苏晋知道了秦筝的真正身份,却不愿叫她为难,此事在秦筝面前,景泰颇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而前方战场的一纸檄文,将回襄平静的一切瞬间打破。
悬天关是褚京城的南大门,关隘险阻不计其数,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大军驻扎在悬天关内原地休整本是万无一失之事,西南却突现十几万精兵连夜攻打关隘,守将们拼死守城却只一夜就被敌军破城,消息传回时,回襄人人震惊。
攻入京城,已经无法拖延,故而秦筝只能先领王师奔赴战地。那日苏晋高摆帅台,亲自为秦筝壮行,只见兵士们举矛而立,万头攒动,黑压压一眼看不到边。苏晋身着帝服,站在高高的帅台之上,亲自激励,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将大家那颗本就激动的心挑动的更加沸腾,决战一触即发,将士们的欢呼声震天动地,淹没了帅台之上的说话声。
看着秦筝一身戎装,策马而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他已经记不清这样的情景有过多少次了,迷离的背影,照见了他内心不可言说的波澜。
秦筝去后的第六日,一阵秋风天气乍凉,落叶缤纷。这日早朝,苏晋接受群臣拜礼之后,还未登上王座,眼角便瞥见了独独没有起身的御史大夫林丰年,他心内微微一怔,面色如常的坐在御座上,淡淡一笑,“林卿请起身说话,有何事要奏?”
林丰年见苏晋虽是端和笑着,目光却隐有犀利,不敢直面锋芒,也未起身,低头直奏道:“皇上前几日已命季大人准备迁都事宜,如今大局顷刻可定,我璟王朝也将重返旧都,皇上君威所至,天下无所不归,万民臣服,诸侯敬表……”
苏晋打断道:“行了,铺垫的话不必说了,你直接说,要奏什么?”
林丰年见苏晋面有不豫,眼神不自觉的扫了眼站在身侧的几位友臣,轻咳了一声道:“臣等请皇上早立皇后,上慰列祖列宗,下慰黎明百姓。”
苏晋眸中精光一闪,缓了一下道:“臣等?还有谁有此意?”
又有四五名臣子接连出列,其中一位昂首奏道:“启禀皇上,太宗皇帝曾立下规矩,本朝太子应早立。皇上也是满月时便尊立为太子。如果不立太子,会给很多人非分之想,再有两月,战事一休,天下初定,庙台之策要稳固,传承制度要明确,所以皇上应早立皇后,早日诞下太子,进一步稳固山河。”
“皇上,如今宫中有君无后,不说天祚延绵,就是寻常百姓家,有主无妇,则家业不稳啊。”
“皇上,论皇家礼制,立后制与储君制互为表里,乃君主政治不可或缺的关键部分,皇上登基之日就该册封皇后,如今如果再不册立,则诸臣与前方战士心有疑虑,请皇上早做定夺。”
苏晋不动声色,问道:“既然奏言立后,想必你们有了人选?”此言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小心窥探着皇帝的神色。
林丰年急忙叩首道:“臣等不敢妄言。”
苏晋看了看群臣,点了蒋戴的名字,“丞相,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