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玉刚稳住势,觉得头顶风声有异,一个镫里藏身,躲开这一砍,随后一按马身,右臂带着大斧一抡,听得“噗”地一声闷响,那卫兵登时被拦腰斩断,剩下的半截身子在马上,血溅了白蕴冰满身。
可白佳玉这一抡力道太猛,力量全偏到了马的一侧,扑通一声,连人带马,一起倒地,溅起了一地雪。
旁边一干卫兵见状,正要上前捉拿,忽听得地上白佳玉大吼一声,竟生生把身上的马推开,抡起斧子,照着地上百夫长的上半截身子,一顿猛剁。这些卫兵哪见过这等野蛮人,纷纷退开,生怕白佳玉把自己给剁了。
白蕴冰擦完脸上的血,一看眼前惨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酸水上冲,吐了一地。
“把兵器放下,放下!”白佳玉斧子上还挂着内脏,指着剩下的骑兵。
“契丹人不打契丹人,把兵器都放下。”狄奥多拉纵马走上前来,大声说道。
“咱不是金刚部族的,不给他们卖命!”萧哈儿也大声道:“金刚部族怎么对我们的,你们不知道么?遥辇部族的兄弟,别人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么?”
骑兵中不少是遥辇部族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解下腰刀,扔到地上。
投降就怕有开头的,这玩意传染的比瘟疫还快,最后只剩下十多个,围着白蕴冰,估计是金刚部族的人了。
“女孩儿,跟我们走吧。”狄奥多拉走到白蕴冰身前,拿着火把,端详了一阵,嘴角一撇:“你真漂亮,这样的容颜,不属于战场。”
“痴心妄想!”白蕴冰大叫一声,右手掣出匕首,扎向自己胸口。
白佳玉正对着她,见她自戕,下意识跳起,一把抓住她右臂,生生给她拽下马来,随后一扭她手腕,把她匕首卸下,又在身后拿出绳子,把她双手反绑上,这才厉声道:“你干什么?”
白蕴冰并不回答,她见白佳玉手臂就在眼前,也不多想,张嘴就咬,哪成想白佳玉穿的是钢铁板甲,这一咬没咬到肉,倒把牙磨的生疼。
“你杀了我吧!”白蕴冰的力气,哪有白佳玉大,但还是在地上不停扭动挣扎。她自杀并非没有原因,从自己从军那天起,师长就对她说过,女人被蛮族抓走,运气好的,分配给部落长当小老婆,运气不好,就被**,然后随便扔给一户牧民,当牛做马。她娇生惯养,这苦怎能受的?还不如死了干净。
狄奥多拉面无表情,看着雪地上两人,这时萧哈儿过来,低声说了几句。狄奥多拉脸色微变,“嗯”了一声,下马走到白蕴冰身边,说道:“如果你死了,孟邈那家伙,就没人能治了。你先想好。”
“三哥?你们把他怎么了?”白蕴冰听狄奥多拉言下之意,孟邈显然受了伤,同门师兄弟,又是战友,对于她来说,比自己性命重要得多。
狄奥多拉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只要你活着,他就死不了!”说完,她一夹马腹,带队缓缓向前面走去。
“妹子,走吧。绳子不能给你解了,要不然你又寻死觅活了。”白佳玉把白蕴冰抱到马上,自己也上马,牵着绳子,跟着狄奥多拉而去。
守门的士兵万没想到白蕴冰这么快会回来,更没想到她脖子上会被架着斧子回来。这守卫脑子倒快,立马对白佳玉笑脸相迎:“我说几位大哥,哪里来的?这大老远赶路,也累了渴了吧,不如……”
“诶呀,你闭嘴吧!”白佳玉牛眼一瞪,大声道:“赶紧他妈把人都叫出来。”
狄奥多拉重剑挑起那士兵的下颏,笑道:“你别想回去报信,如果你听话,我过一阵会放你们回去的。你信么?”
“我信,当然信了!您看我的!”那士兵说完,拿过一面铜锣,一边敲,一边大声喊道:“孟将军回来啦,凯旋而归,大家快快迎接!孟将军凯旋而归,斩首万余,大家快快迎接!”
他这举动,别说这些俘虏,就连白佳玉和狄奥多拉,都惊呆了。有句话说的好,经不住严刑拷打,才叛变投敌,可您这,简直就是勇于叛变,乐于叛变,善于叛变啊!这是跟宋军有多大的仇啊?可白佳玉在仔细看时,才发现这卫兵脸上刺着金字,原来是个配军,他冷笑一声,发配到如此边远的地方,谁他妈没点怨气?
他这一喊,陆续有人走出营房,来到了校场上,那卫兵点了点人数,道:“四十个,对,不少,十名工匠,十名郎中,还有二十个弓手。就这些了。”
白佳玉生怕这卫兵扮猪吃虎,故意漏人数,侧目看着白蕴冰,见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便知这卫兵真没耍腔。他朝那卫兵一竖大拇指,道:“兄弟,你是个人才,不知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卫兵连连鞠躬,赔笑道:“人才万不敢当。小人姓梅,排行第三,黔州人士。看大人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日后定出将入相!”说到这,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人这就见过丞相大人,见过丞相大人!”
白佳玉这心里,那是极度的无奈,你说削他一顿吧,找不到由头,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削他吧,他还膈应。他扶梅三起来,握住他的手,道:“不不不,兄弟,我也挺佩服你的,牛,牛。”
这些工匠和郎中看到白蕴冰的样子,立马就明白了大概。那些弓手也不再抵挡,扔下弓箭,直接投降。
“文殊奴,收了他们的弓箭,看好他们。”狄奥多拉拉过梅三儿,道:“你,带我们去粮仓!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