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和伊丽琪交接过俘虏,就押着载游白蕴冰的马车回到大贺部族。这次他没完成任务,自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冥教出迎,只能默默地将马车停在大贺部族牙帐前,让奚军师进里面通报。
不多时,儒门大弟子单正和二弟子文晖就快步赶了出来,他们两人见到月娘满脸堆笑,抱拳行礼,单正笑道:“这次多谢岳先生,多谢岳先生!”文晖也说道:“是啊,没想到岳先生回来这么快,事情如此顺利!”他两人嘴里说着,眼睛却不停往后面的马车上瞟。
月娘却摆了摆手,道:“实不相瞒,妾身只救回来了一个。”
“什么?”单正脸色大变,大声道:“回来了一个?回来了谁?”
“那你希望是谁呢?”月娘白了单正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白姑娘,下车吧!”
车帘掀开,白蕴冰红着眼,捧着装有孟邈人头的木盒,踩在木阶上,缓缓走了下来。她见到单正和文晖,刚说了句“大师兄,二师兄”,就再也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文晖忙把白蕴冰拉过来,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事情有很多意外,妾身也对不住你们。咱们进屋说吧。”月娘也不客气,当先进了牙帐。
单正和文晖对视一眼,极轻的摇了摇头,显然对回来的是白蕴冰有些失望。但文晖还是吩咐下人,准备奶茶,毕竟连月娘都搞不定的外交,里面一定有大大的玄机了。就算日后为孟邈报仇,也要摸清这群“契丹人”的底细才是。
几人分宾主坐好,月娘将木匣放在桌上,双手抵着匣边,轻轻将盖子提起。
天气寒冷,孟邈的头颅并没有丝毫腐烂迹象,依旧能辨认出模样,只是皮肤因血液凝固,变得苍白而青紫。
虽然单正和文晖已经做好准备,但亲眼看到孟邈的人头,心口还是被重锤锤了一下,单正牙咬得格格响,脸上肌肉不停抽动,手死死的握着椅子,眼眶发红,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月娘喝了一口茶,答道:“据契丹夷里堇的哥哥,萧文殊奴带来的消息,当天契丹曾经举行公决大会,决定孟将军的生死,在那场大会上,契丹百姓发生暴乱,失控的百姓将孟将军失手杀死,并且吃了他的尸体。”说完,他指向白蕴冰,道:“白姑娘当时就在现场,她应该知道。”
“小妹,是这样么?”单正也转头看向白蕴冰。
而白蕴冰却满眼血红,盯着孟邈的头颅,双臂贴在胸前,两手交叠在一起,死死地攥着一柄金刀。
文晖知道白蕴冰性子温婉,虽然从军,但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残忍的事情,一定是被吓坏了脑子。他忙把木匣盖上,低声劝到:“小妹,你累了。我吩咐了后面,给你烧了水,先去休息吧。”
白蕴冰看着木匣盖上,木木的站起,依旧死死地攥着金刀,也不看旁边服侍的侍女,一步步向后面挨去。
“蛮夷,纯粹的蛮夷!”白蕴冰还没出门,单正就大吼道。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大声道:“他们怎么可以让百姓决定大宋官员的性命?他们的夷里堇干什么的?他们竟然还把三弟给……不行,我要给汴梁写信,发兵,征讨!”
文晖则扶着单正坐下,和声劝道:“大哥别急,我刚才听岳先生说,契丹内部,发生了动乱,现在情况怎么样?”
月娘摇了摇头,道:“契丹动乱,似乎很突然,但他们的大于越最快速的赶了回去,为了等白姑娘,我在拉拉屯多呆了一天,也没有听到契丹那面的消息,想必已经平息了。”
文晖点了点头,道:“大哥,我看此事不要着急。我们靠近云州,已经冻得出不了手,再过一阵,寒冬腊月,三九四九,脑袋都得冻下来。这种寒冷,会让我们士兵战斗力大打折扣。不如这样,把大贺荣叫来,让他跟耶律逊宁讲,由金刚部族代我们出手。”
单正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印信,让传令兵进来,让他拿着这个,去找大贺荣。之后他又问月娘:“岳先生,您见过他们的大于越了?”
“见过了。”月娘喝了口茶,低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