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琰坐在马上,发现地上站这的女人半天没有反应,向来阴沉的个性也爆发了:“还看,你信不信本王能挖了你的眼珠子!”
不知是不是转身太快,还是被他吼得太急,卿绾语人才上马,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刚才还嚷着要挖她眼珠子的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下马,将她接入怀中。
“卿绾语,你想找死吗?”
卿绾语虚弱地笑了笑,想跟他道谢,可怎么都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他的那张臭脸,只是觉得有一丝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止都止不住。
“绾娘……”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阵眼一破,便是破城,转眼间,莫彦成已经挥师而来,北羌国军队眼见大势已去,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全军覆没。被困半月的曲鸣洲终于重见天日。听说宁王军队进城的时候,百姓张灯结彩,夹道欢迎,好不热闹。
然而,这些热闹都与卿绾语没有半点关系。一连几日,她被某人关在行馆里,日日被苦药伺候,别说出门了,就连床榻都不让下,张嬷嬷像照顾坐月子的女人那般照顾着她。
“嬷嬷,我没事了,你能不能跟王爷说说,让我出去走走,哪怕就是在院子里也好啊!”卿绾语在床上给张嬷嬷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的,半撒娇半哀求的软磨硬泡,“嬷嬷,求求你了,再这么躺下去,我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没那么夸张!”张嬷嬷笑了笑却丝毫不为所动,“大夫说你血气逆行,元气大伤,身子需要静养,不然往后会烙下病根可就难了。所以,夫人你还是听话,安心休养,等病好了,这去哪还不行嘛。”
“嬷嬷,我保证哪也不去,我就去看看夕颜郡主,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见见她也是应该的吧!”
“你哪都别想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某人冷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才看他跨进们门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自己小命都难保,还学人当救命恩人,你先顾好你自己。起初信誓旦旦挺厉害的样子,原来就是个病秧子,本王真是被你骗惨了。”
“我哪里是病秧子啦?这么大的一场战役,我既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卿绾语正好闷得慌,难得这时候来,正好找人拌嘴解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敢跟他拌嘴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并不是她进步了,前世她就是个有恃无恐的主儿,现如今顶多算是本性毕露而已。
“少废话,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
胥子琰拿了本不知道是什么书,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认真看了起来,任凭她如何,就是不接茬。说久了,卿绾语也累了,索性倒头大睡,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也只能干躺着。这时候,一本书飞过来砸在她屁股上。她拾起来一看,是一本讲大洲朝历朝历代故事的书,也不知道是杜撰的还是史实,她半躺着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看累了,卿绾语翻了个身,用书半掩面,偷偷看了看自己和他。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各自捧书,房间里安静得好像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这样的他们,就好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竟有种岁月静好般的美好。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一丝笑意长长地挂上嘴角。
一阵轻而急的敲门声打碎了这份美好。
“王爷,前厅有要事。“梁景的声音顿了顿,才说道:“山中人来了。”
卿绾语转头,看见胥子琰脸色微变,眉心蹙紧,手上的书顿时落在桌面上,起身,没有半点犹豫的离开,没有跟她说话,甚至连一眼都不曾回望。
山中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