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倩不耐烦地道,“祖父怎么会知道?你想多了吧?”
每日晨昏定省,谢知倩一直跟在谢知微两姐妹的身后,看着她们进了春晖堂,她也无奈地迈着步子跨了进去。
春晖堂里,各房的人都到了,但人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三姐妹身上,看着她们不紧不慢地行礼,齐齐地起身。
“给祖母请安!”
冯氏的目光先落在谢知微的身上,看着她瑰丽芳华的一张脸,心头一阵烦闷。
她昨晚,又是一夜没睡,但看这个继孙女儿,倒是睡得很香。
长房占了多少好处?当年卢氏的嫁妆一件都不曾拿出来,如今还捏在老太爷的手里打点,听说所有的收益全部都存起来了,一分都不曾动用。
崔氏的嫁妆,她就稍微用了那么一点,老太爷恨不得吃了她,谢知微这么小年纪,也算计得这般清楚。
冯氏思量着,她得找个什么机会让谢知微知道点厉害,让她知道长幼尊卑四个字该怎么写!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微姐儿,你十岁了,翻过年去,就十一岁了。你生母崔氏留下来的嫁妆,我寻思着也该交一些到你手上,你该学着自己打点一番了。你小姑娘家家的,我也不好把些田庄铺子之类的给你,你年纪小,不懂得经营,就先把一些首饰布料给你先管着。其余的,等你长大了,再慢慢交给你。”
横竖,首饰之类的,冯氏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用,这些个死物留着还是个祸害。
冯氏歪在罗汉床上,笑眯眯地,手上端着一个黄地绿彩园地戏婴茶碗,另一只手捏着碗盖轻轻地拨弄着里面的茶叶,微垂眸,看上去闲适恬淡,似乎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云云。
旁人却不是这么想,均是震惊不已,谁也没有料到,冯氏居然会主动提起崔氏嫁妆的事。
谢家如今虽然在朝中为官的不多,谢眺身为九卿之一,也只是一个三品官。看上去,抛开谢家的传承,谢家在朝堂之上,在京中并不显名。可是,嫁进谢家的女人们都知道,谢家传承逾百年的底蕴到底有多丰厚。
但,公中的到底是公中的。谢家崇尚“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是以,嫁女儿的嫁妆非常丰厚,而儿子娶亲也好,还是居家过日子也罢,都崇尚一个“俭”字。
这些年,公中是遵循旧例,节俭不已。但老太太的屋里,春晖堂可不一样,一应的吃穿用度,彰显了“贵”与“荣”二字。
由此可见,老太太靠着崔氏的嫁妆,日子过得奢侈不说,贴补儿孙辈不说,每年往娘家贴补可不少。
虽然大家都明眼人看在眼里,但都是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薛婉霜头上戴着“若木之”的朱钗,在珠翠阁被谢知微逮了个正着,这事闹得不好看,京中已经传遍了。如今,老太太把崔氏嫁妆中的这些死物拿出来,想必也是想到,这些死物,不能用不说,还会惹不少腥臊。
众人的心思不已,有舍不得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鄙夷不已,愤愤不平的。
老太太是真会打算,死物拿出来,那些能挣钱的产业捏在手里,暗中挣了多少,谁也不知道。哪怕查账,还能说收成不好,做一笔假账,将来要谢知微反过来贴补都有可能呢。
冯氏:崔氏的嫁妆我都舍得吐出来,你们的票票也大胆地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