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郴的电话开的免提,顾云初的话传到那边,景薄晏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左然郴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那好,就这样,再见。”
挂了电话,左然郴问景薄晏,“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人家避你如蛇蝎”
郑浩南憋不住笑了,“还能干什么?二哥把人撩完了硬不起来呗。”
“小六儿”景薄晏的声音没有一丝火气,甚至还带着点笑意,“我能不能硬你要不要试试?”
郑浩南抱头鼠窜,门口还不忘补刀,“二哥,你留着点力气伺候我二嫂吧,省的人家再把你从床上踢下来。”
景薄晏薄唇的弧度越来越大,“郑浩南,你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左然郴耸耸肩膀,“sorry,帮不到你,你休息吧,我还要回去整理些资料,明天下午有个庭要开。”
“嗯,你忙就不用过来。”
左然郴走了后病房里安静下来,景薄晏皱起眉头,点上了一根烟。
顾云初进病房的时候明显的闻到了烟味。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打开窗户透气,然后才走到床前。
景薄晏睡着了,手机还拿在手里,眼看着就要滑落。
顾云初小心的把手机拿出来,谁知他动了一下,嘴里还说:“给我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你们给我这样的预算打算糊弄鬼吗?”
原来是在说梦话呀,顾云初觉得新鲜极了,原来他和平常人一样会说梦话!
在床边坐下,她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就知道左然郴是骗人的,那天她问的很清楚,他根本不需要做手术,但是后期要好好注意保养,要是再无节制的酗酒估计就真有危险了。
“你呀!”所有的无奈和爱怜大概全包含在这俩个字里面,顾云初终于决定原谅他。
半夜,景薄晏醒来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凉滑丝绢一样的长发在手指间流泻而过,他不用看就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斑驳而入,散落在顾云初荏弱的肩头上,那动人的轮廓格外明显也格外脆弱。
景薄晏悄悄的从另一边下床,又小心的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顾云初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小鼻尖翘着,小嘴微张着,睫毛还眨呀眨,一直眨到他的心里。
景薄晏跟着上床,不忍心破坏眼前的宁静祥和,他在她身边一点距离的位置躺下,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像看到失而复得的宝贝。
云初,对不起。
早上,顾云初是在景薄晏怀里醒来的。
她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想从他的怀抱里爬起来。
景薄晏箍住她的腰不让动,“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顾云初还是起来了,“不了,我还要上班,现在换了新校长,抓的很严格,我不想成为典型。”
景薄晏没有勉强她,翻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
vip病房的好处就是什么都有,牙膏牙刷都是新的,她梳洗完就来拿包要上班去。
景薄晏充满期待的问:“下了班我让小李去接你。”
“不用,今晚我就不过来了,和辛甘说好了去她家吃饭。”
“奥”景薄晏的声音难以掩饰的失望。
顾云初很不经意的说:“许薇姿呢,怎么都不见来陪你?”
景薄晏皱起眉头,“她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什么人。”
“她不是要追你吗?眼巴巴的提着我在巴黎买的东西给我送上门,还叫嚣着说要我的东西都从你那里清了,这样的关系还不够特殊?”笑容一直装饰在脸上,但是声音明显的发涩。
“云初”景薄晏喊住她,“许薇姿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许薇怡的妹妹。”
这下皱眉的换成顾云初,“许薇怡?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原来也是女的。”
这句话处处带刺儿,景薄晏想不疼都难,他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坚硬的胸膛紧紧抵着她柔软的身体,“这事有点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如果想听,就给我点时间。”
顾云初觉察到自己的肩膀一直端着,姿势非常僵硬,她声音冷漠的说:“要说现在就说清楚,景薄晏你记得以前你说过什么吗?你说有什么一定要我当面向你问清楚,在巴黎的时候我忘了这一条,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每次都要问清楚,只是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点点头,景薄晏的眸子深的像海,翻涌着透不进光的风浪。“好,我全告诉你。徐薇怡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们从15岁就开始谈恋爱,一直到18岁,整整三年。”
如果对面的人换做别人,顾云初会轻松的开玩笑,“嗨,你这是早恋!”可景薄晏不是别人是他的男人,他青涩懵懂的青春原来这么丰富有色彩,只是,她没有资格参与。
她还记得大学城麻辣小龙虾店的风波,他当时的感觉一定和现在的自己是一样的。
脑海里乱着,却听景薄晏又说:“我们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是傻傻的在一起,薇怡是个芭蕾舞演员,小小年纪就到处演出,前途无量。”
“我小,自己幸福的想满世界都知道,就把薇怡带回家给妈妈看,谁知道造成我们家的悲剧。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非常喜欢年纪大阅历的人,对我爸爸简直是佩服的一塌糊涂,后来……”
“别说了”顾云初打断了他,“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问的。”
用力搓搓脸,景薄晏抬起猩红的眸子继续坚定的说:“既然说了就要全告诉你,后来她和我爸爸好了,我妈妈发现了他们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她崩溃了,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我作为家庭的罪人一直放逐自己。”
“当时我很恨许薇怡,她跑来跟我解释,说她不是自愿的,可是我不信,酒后开快车,她去追我,被车撞了,腿骨折,永远也跳不了舞蹈了。”
顾云初柔软的手落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他,他的事情不是秘密,而且景外公也先打过预防针,可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还是血淋淋的残忍。
“我没有觉得她可怜,认定了这是报应,可就是在五年前,我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当年她是被算计的,有人在她的牛奶里下药,我从美国赶回来见她,可并没有见到她的人,因为当时发生了另外一些事情我也没顾上找她,毕竟里面有很多不堪的过去。”
“那她现在呢?”顾云初心里忽然很害怕。
“死了,还记得看电影那次吗?这么多年,我第一次遇到了她的妹妹,许薇姿告诉我她姐姐最后自杀了,因为那次没有见到我,认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就自杀了。为了这点,我必须救许薇姿一次,也许就是让我良心好受一点。云初你知道吗?以前我认为自己是个罪人,我害了我的妈妈,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不仅害了我妈妈,还有一个无辜的少女。”
景薄晏这人本身就比一般人坚硬,到了三十多的年纪,被岁月打磨沉淀过,正是透着一股子霸气和强硬,就算心里的痛苦酝酿成海,脸上都不肯透出一分,但是从猩红的眸子,微微颤抖的手指,都能看出他往事被挖出来以后的脆弱。
顾云初紧紧咬住下唇,她试探着把景薄晏的头搂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肩膀,她柔声说:“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云初”景薄晏的嗓音有些沙哑,“你还喜欢这样的我吗?”
“瞧你这话说的,都不像你了。”
“那这样呢,是我吗?”景薄晏很快的把情绪整理好,他做惯了强者,自己也不太适应把心里脆弱的一面给人看,而且他这人很大男人子主义,认为男人就该比女人承受的多。
顾云初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决定离开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我上班要迟到了,再见。”
“你回来”景薄晏捞了一把却成空,他急躁的喊,“下班过来陪我,我想喝小米粥。”
顾云初在门口歪着头看他,“你让家里佣人给熬点,或者直接出去买,我今晚真要去辛甘家吃晚饭。”
景薄晏气血翻涌,他咬咬牙,傲娇的转过头不去看她。
顾云初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拿过手机打给阿齐,“赶紧过来,我要出院。”
下午下班后,辛甘到学校里来接顾云初,顾云初边拉安全带边问她:“我放房间里的给你妈买的衣服带上了吗?”
辛甘看了她一眼,“放后备箱里了,咦,你今天感觉蛮开心的,简直是春风满面了。昨晚,跟我二叔和好了?”
“我这不是因为要去你家高兴地吗?少八卦,赶紧开车。”顾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嘴角兜不住笑,。
辛甘眼神暧昧,手指不停的拍打着方向盘,“还不承认,都给咬到脖子了,都不穿个高领的衣服。”
顾云初下意思用手去捂,又忙不迭的去照镜子,她早上明明看过没有的,
辛甘哈哈大笑:“哈哈,顾云初你中计了,果然是做贼心虚,不过你也够凶猛的,我二叔还病着呢,你就不能忍一忍,”
要不是看她开车的份上,顾云初真想去撕她的嘴,“辛甘你给我闭嘴,小心我跟你妈告状,让她禁足你。”
辛甘赶紧求饶,“好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你一定不能给我说漏嘴,听到没有?”
顾云初眨眨眼,“遵命。”
前面红灯,顾云初从包里找到一块巧克力,她低头解包装纸,辛甘则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忽然,辛甘叫了起来:"云初,你看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是不是许薇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