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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后宫没有秘密,很快,容纤月就知道了谢安华奉命出西北,而相应的,国事要议基本上就落到了容家的身上。
于是,容家再度成为朝中砥柱脊梁犯。
前朝如何,容纤月不得而知,只是后宫之中,却是显然的热络了不少,美人儿们来往凤仪宫的次数多了些,就是连那道消息传来之前门可罗雀的来仪宫门前也有美人儿拜访探望。当中,自然谢昭仪的住处也有美人儿身影走动慌。
这当中的关联,容纤月倒也能猜出一些来。只是身为大夏国的“国母”,容纤月也总不能给自家的那位美人儿添麻烦。所以接下来的数日,容纤月什么动作也没做,只是乖乖的在她的凤仪宫里主持这一国之母的仪态端庄。
是而每每面对美人儿,容纤月面容端庄舒雅,并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只是心底里已经暗暗的有些发惊。
果然,那西北的局势,和先前她猜测的那些都不远么……
几日后晨省。
时辰还没到,各个美人儿都已经差不多到了。
正坐在为首位置上的容纤月扫了眼左侧下首的空位,眉角稍稍一挑。
正要说话,外面有宫婢的声音传过来,“德妃娘娘到——”
容纤月微有讶然,一众的美人儿们也都各自的神色微变。
没一会儿,便看着外面的人影绰绰,那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周身淡淡的药香,旁边搀扶的正就是那个香玉。
容纤月的目光只在香玉的身上扫了眼就看向容纤染。
容纤染的脸色比起那日在来仪宫她看到的要好的多,只是仍泛苍白,可见身子还没有痊愈。
“见过皇后!”
容纤染躬身,只是这少许的动作,身子已经摇摇欲晃。
“快起来坐——”
容纤月抬手。
容纤染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宫婢过来奉茶。
容纤染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连着喝了几口,似乎身子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可好些了?”容纤月问。
“蒙皇后关心,臣妾好多了!”容纤染回道。
容纤月似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若是觉得不济,下次晨省时不到也无妨!”
温和的话语殷殷,就好像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容纤染似乎是力道接承不到,身子晃了晃,在旁边香玉的扶持下才坐稳了身子。
“臣妾身在后宫,自是要恪守宫规,万不可违!”
“……”
这么恭顺!!
容纤月稍稍挑了下眉角,眼角过处,后面的一众美人儿眼中也都闪过讶然。
看来不止是她,连那些熟识了这位德妃举动的众人也都觉得怪异。
容纤月点头,“德妃如此,本宫心深慰!”
然后,也有表示什么亲近,容纤月品着自己手里的茶盏。
因为德妃的到来,刚才还有些寒暄的各位美人儿都兀自的安静了不少。连容纤月也觉得这殿里清静了不少。
只是这寂静到底还是没能维持多久,便听着左首下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臣妾此来,是为请罪!”
羸弱的声线,不像是刻意,而是大病未愈。
容纤月稍稍挑起眉角,说这话的容纤染一双美目看着她,眼中若是滴出水波来。
容纤月的心思微动,她放下手里的茶盏,
“德妃……”
容纤染起身,在香玉的扶持下走到了容纤月脚踏前的空地儿上。
“臣妾日前病疾,病痛之下,思绪凌乱,所言荒唐,妄为,还请皇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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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容纤染就是要躬身跪倒。
容纤月眉心微拧,在场的各位美人儿各自脸上的异色更深,不远处,谢昭仪的目光清淡,似是不以为意,只是眉宇间已淡淡划过轻痕。
“德妃,快起来!”
容纤月说着,旁边侍奉的香兰也上前,随同着侍奉在容纤染身侧的香玉一起把容纤染扶起来。
容纤染身子晃了晃,似乎不堪。
容纤月看在眼里,轻声一叹,
“事情过去便罢,既然皇上都已经有了论断,本宫也就不会多言!”
“不过,若是再有似若事情,本宫定不会轻饶!”
容纤月话虽是对着容纤染说的,可目光却是在一众的美人儿身上扫过。
美人儿们心生胆颤,几乎一起应下了。
容纤月满意颌首,又是说了几句关切德妃腹中孩儿的话,便借着德妃身子不适的由头,早早的散去了。
…………
当一众的美人儿退离开凤仪宫。
容纤月正待要去后面歇着,在旁边侍奉的春桃低低的说了句,“……德妃,很奇怪!”
容纤月瞧了眼,“你不高兴?”
春桃摇头,“奴婢自是高兴!”
自在自家娘娘身边伺候,主仆两人就不知道被这位德妃欺负了多少次,前阵子看着她愤懑恼怒,自当是开心的不得了,而现在又能看着她低头认错,更是止不住的开心高兴。就是说手舞足蹈,也不为过。
“只是奴婢还是觉得不安!”春桃道。
容纤月点头,“好丫头,总算是长大了!”
春桃眼中一亮,为娘娘对自己的称赞欢喜不已。
“那,娘娘可是知道德妃意谋?”
容纤月弯唇,眸光中划过暗光,“所谓,物之反常者为妖。这个道理,德妃也是懂的。所以,她的谋划绝不可能是现在……”
“娘娘的意思是……”
容纤月笑的愉悦,“我的意思是这阵子我们总算是能舒舒服服的睡觉吃饭安胎了!”
春桃点头,握爪,“是!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公主?”
容纤月瞪眼,
春桃错愕,“是啊,皇上这么说的啊!”
容纤月眼角瞥了眼外面嘴角已经微微勾起的香兰,吁了口气,努力的把心头突然涌上来的那股火儿压下去,
“春桃,皇上是太医么?”容纤月问,
“当然不是!”
“那皇上的话,你就这么信?”
“……”
春桃怔愣住,知道自家的主子这会儿肯定是生气了。“奴婢,知道错了!”
“哦,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听皇上的话!”
“皇上金口玉言,一朝之尊,你敢不听?”
“……”
春桃脸色涨红。
这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娘娘这是想要她这个奴婢怎么办!
“娘娘……”春桃的声音里都几乎带上哭腔了。
“嗯?”
容纤月挑了下眉角,觉得一定要把春桃的观念给改过来。
她是她容纤月的奴婢,而不是那个人的!
“奴婢,奴婢……”
春桃讷讷的,眼睛里涌上泪光,眼看着就要哭了。
容纤月侧头,一手扶额。
立刻,春桃哽住了声音,把几乎要溢出来的哭腔给压了下去。
“娘娘,是奴婢的错,娘娘饶了奴婢!”
说着,跪倒在地。
容纤月垂首看着她,拧眉。
她是最
不喜欢跪拜的,可今儿……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丢下这句话,容纤月进去了里面。
外面侍奉的香兰过来,正要张口,里面容纤月喊了声,“不要和她说,让她自己想明白!”
香兰无奈,也只能进去。
跪在地上的春桃失措的看着香兰,只求香兰能给自己一丝提示。
投在香兰身后的目光滚烫,香兰又怎么会觉察不到,香兰偷偷瞧了眼认真看着自己手里书册的容纤月,看到容纤月没有注意到自己,忙转头冲着春桃做出个口型。
春桃心乱如麻,只看着香兰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更为慌乱了。
坐在软榻上作势看着书册的容纤月眼角瞥着春桃自以为她这个主子看不到的偷偷摇头,默默呼气,再呼气。
果然,是不能对这个丫头太过宽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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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的日子总是如梭飞逝。
当每日照例请平安脉的太医恭贺着说着千篇一律的安康,身上的官袍却乍然又换了个颜色时,容纤月才意识到——夏日竟不知不觉的到了头。
这么快!
就是数着手指头算,那个容纤染趁着晨省的时候示弱也不过才是十天前的事情。
容纤月从凤仪宫中走出来,后宫的御园中儿仍自盛放,浓浓的香气四溢开来,假山,水池,碧莲,荷,摇曳在空气中,淡淡飘渺,竟有些“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意味。
倒也不是她盲目乐观,而是这阵子后宫上下一片和睦安详,连腹中的孩儿也都安静的长的飞快。也就是说大夏的皇宫在她的懿制之下,别样的静谧美好。
至于那位美人儿还有越来越显得一枝独大的容家把持的前朝么……便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反正那个美人儿聪明,再加上她偶尔看到的折子上说的西北局势也都安然若素。她也就吃的好,睡的香。连带的更萌生了一些想要游山玩水的念头。
于是,趁着秋意未至,索性也就不吝日头明亮,到御园里来闲坐小憩。
或是宫中的那些美人儿们还没有体会到这会儿的美景,容纤月一行人从凤仪宫到御园的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美人儿。
是以,日头高照,假山亭廊间,容纤月稳坐在铺了垫子的石凳上。
桌上摆着几盏小食,香茶。
身后的蒲扇远远的扇着,偶有的凉意也随风吹在面颊上,软软的,柔柔的。再加上眼前看到的美景,除却数名宫婢,没有一个让她觉得碍眼的美人儿……
心念着,容纤月游移在御园的目光忽的一顿,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还真的看到了一位美人儿。
美人儿的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盘龙的紫金冠,绝美的面容上,深邃的眼眸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身上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手指上戴着青玉扳指,光泽细腻,上品汉白玉,白绸秀靴,紫钻镶边,秀美端庄。
只是举手投足,便带着无上风华。
美人儿的旁边还有个人,官袍罩身,温润如水,虽恪守躬身,可眉宇间的流动的波光却是气宇轩昂。
御园中,都是宫中美人儿行走,这乍然看到宫外官员确是让人惊讶,只是再转念一想,看到他,也是理所应当。
容纤月正就是瞧着,远处里行走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前行的美人儿绝美的下巴微微扬起,便率先的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容纤月身边的宫婢宫随随着美人儿靠近,躬立两侧,
“皇上万安!”
容纤月从凳子上起身,躬身道福。
手臂被他扶起,耳边温润声动,
“朕倒是想到皇后在这边!”
“臣妾也没想到会见到皇上!”<
容纤月抬眸,笑意轻显。
夜凌璟弯唇,带着她站到自己身边。
这时候,后面跟随的温润官员躬身,“臣见过皇后娘娘!”
“容大人,快起!”
“谢皇后娘娘!”
容宗瑾起身。
温和的面容立在光亮之下,或些也显出如玉的莹白。
容纤月转过目光,对着旁边的人微微躬身,“臣妾先告退了!”
这皇帝臣子能逛到御园来,谁知道说的到底是什么国家大事,她身为后宫女子不是要避嫌么?
“哎!朕刚来,皇后就要走!?”
似乎是戏谑的声音里,腰身上已经被揽住。
容纤月眼角瞧了眼容宗瑾,容宗瑾已经转过目光看向另外一处。
容纤月弯了弯唇,也就缩回了挪出去的脚步。
只是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明白的表态了,要是她还要走,岂不是不给美人儿面子。
看到她留下来,夜凌璟弯唇,拉着她就坐下来。
“好纤纤!”
似有宠溺的话,鼻头上再度被人熟稔的刮了下。
不疼,还带着一丝软麻。
容纤月娇嗔的躲了躲,眼角往容宗瑾的跟前瞧过去一眼。
容宗瑾目光一动,似乎是为眼前帝后缱绻而深觉欣慰,又似是避嫌,只是微微抿紧的唇角,似乎又在昭示着什么。
容纤月暗自翻了个白眼。
小心眼儿的男人。
…………
侍奉的宫婢知道帝后和容大人要在亭子里小憩,侍奉上暖茶,就退到了远处。
身边伺候的只有常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