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洪钟无声 夏冬进来的时候,殿内的气氛已经凝住了,夏江列举了种种证据,而梅长苏和柏玥好像都能提前知晓一样,一一化解。
夏江不免有些绝望,而当他看清楚夏冬的神情之后,他就更绝望了。他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徒弟,她脸上微变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冬,你今天怎么没来参加霓凰郡主的婚礼?你不是最和她要好的吗?”梁帝质问。
夏冬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只是一时耽搁了,到的时候蒙大统领已经把那里围住了,便就等在外面,直到——陛下现在招臣。”
“什么事情比霓凰的婚事还要重要?”梁帝冷冷地问。
夏冬愣了一下,小小地向夏江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敛眉答:“臣身体不适很舒服,就在家里躺了一会,醒来就……就错过时辰了。”
梁帝一直盯着夏冬,果然也发现了她偷看夏江的小小细节,她到底是夏江的徒弟,没有夏江那个老狐狸的定力,只是这样一问,就露出了马脚。梁帝不由再心中冷哼。
“可是有人指正你今天扮成梅长苏的侍卫,去劫了囚犯柏三。”萧景琰站起来,不轻不响地道。
夏冬微微一愣,然后慌忙伏地:“臣……臣没有。”
“既然夏冬你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太医整治一番如何?何太医!还愣着干什么!”梁帝怒喝道。
夏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赶紧阻止:“臣……臣是小病,没什么大碍。”
“既然病得连霓凰的婚事都参加不了,怎么就这样好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万一留下病根该怎么好?”梁帝心中的冷笑彻底地凝固在他的脸上,音浪排山倒海往夏冬身上砸去。
“到底是不是你的师父指使你劫柏三的马车,然后故意嫁祸于梅长苏!”
夏冬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梁帝的滔天怒火中败下阵来:“是臣……但和师父没有关系!这个。主意是臣自己想的!陛下也知道臣的夫君死在他最信任的赤焰军手中,臣与赤焰军的残将林殊不共戴天,臣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霓凰嫁给乱臣贼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
梁帝顺手就把桌案上的折子砸了下去,夏冬屹然不动:“臣愿意接受惩罚,但是为了揭穿这些人的真面目,臣不觉得后悔。”她的脸转向霓凰,目光中国流转出一丝温柔:“我是真心待你的。”
梁帝冷哼:“你怎么知道这梅长苏就是林殊,林殊就是梅长苏?改头换面的事情从没有听说过,你也相信火寒之毒的说法?”
夏冬跪到在地,在夏江尖叫的“不”中,一锤定音:“臣相信师父所说的一切!师父说他是他就是!”
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他的臣子相信的不是他这个一言九鼎的皇帝,而是夏江!那悬镜司呢?是不是他夏江的小朝廷!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他们合起伙来要杀臣!梅长苏是林殊,梅长苏是林殊啊!”夏江的惨叫不绝于耳,梁帝听得十分心烦,挥了挥手。蒙挚会意,用布把夏江的嘴巴堵住了。
大殿中重回安宁,可阴森的气氛却依旧流转不息。
柏玥受不住,轻轻地咳嗽几声,梁帝看着那边的两对小情侣,一对今天才刚刚成婚就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有一对怀着孕还委委屈屈地陪着。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这下可好,皇后陷害霓凰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夏江陷害靖王的事情又出来了,他看了一眼之后就默不作声当自己是隐形人的誉王,觉得更头疼了。
自古皇子之前的确没有什么温情,可为什么偏偏要闹得你死我活呢?梁帝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造就了眼前的一切,若不是他自己就喜欢玩弄权术,把朝臣皇子当做棋子一一摆布,也不会落到聪明的臣子把他当作棋子下局的地步。什么样的君主,便会有什么样的朝堂氛围,不是吗?
夏江还在拼命地寻找存在感,他想说话,他知道只有自己开口说话才有一线生机。他的目光飞速地划过瘦弱的梅长苏、不动声色的柏玥、气宇轩昂的霓凰郡主还有一脸正气的萧景琰。他从来不相信正还是邪,正如他的情人告诉他的那样,这个世界是强者的白纸、弱者的枷锁,前者能在他的上面描画出任何东西,而后者只能悲惨地承受。
一招不慎,就是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天差地别。
他现在无疑是处在下风。
誉王是指不上了,蒙挚听命于皇帝更是不会为自己说话,而厦工和柏瑛都是叛徒更不用想,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梁帝感受到誉王的异动,冷笑一声,朝着高湛道:“你把这份手书给夏江好好地看看!”
高湛便在夏江惊讶的眼神中从古籍中取出了柏瑛的手书,上面写着:陛下救我!我中了乌金丸!被夏江挟持,逼不得已才污蔑靖王!
果然柏瑛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了!
柏瑛见夏江狠狠地等着自己,赶紧把肚子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完:“陛下!草民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