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多少人羡慕呢!这幸福啊,既然来了,就得珍惜。千万别瞎想了,知道么?”
柳妈告诫的语气。
要说先生对童小姐的感情,这么多年,她是看得最清楚的。自然是满心祝福他们摆。
童惜听着,喃喃轻笑,笑容却不及眼里,“可不是幸福么?”
若说三叔给自己的是一场烈火,那么,庭川给自己的便是一池温水瓜。
温水也许无法沸腾,却也足够温暖。
而烈火……如果稍有不慎,怕也有把人烧伤的一天吧?
所以……
嫁给庭川,她也是幸福的,不是么?没有轰轰烈烈,但生活平淡沉静,这不就是她以前一直以来对婚姻的期望么?
这样想着,这样安慰着,可是……
为什么,心里翻涌的却还是越来越多的心酸和苦涩?
好像……
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手机,就在此刻响起。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愣。
三叔……
手,绷紧。
她想了想,深吸口气,到底还是将那电话接起来。
“到家了么?”
还没开口,那边,他得声音传来。
透过电波,嗓音极有磁性,能敲进她心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光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连同鼻尖都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来。
恨不能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为难都倾诉于他。
可是……
唇,动了动,到最后,只余下简单的一个音,“嗯。”
“怎么,还不舒服?”仅仅因为她一个略低落的声音,他便紧张不已。
童惜睫毛扇动,湿润一下子就浮了出来。
她是不舒服……
心脏的位置,很不舒服……
“没有。只是刚到家,有些累……”
“在医院呆一天是会累,何况你身体也没好全。对了,晚饭你先吃,不必等我,我会晚点回来。”
“……好。”
童惜乖巧的应。
“挂电话吧。”霍天擎笑了笑,让她先挂。
童惜握着手机,耳朵紧紧的贴着屏幕,几乎是贪恋的听着那端他的呼吸。
良久,手指落在挂断键上,始终点不下去。
她……
还想听听他的声音。
因为……
等他回来,知道一切……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会对她失望吧?会怨恨她吧?会就此放弃她,觉得唐小姐和他更合适吧?
想到这些,心,已经不受控的揪成一团。
“童童?”
霍天擎见她许久没有动静,轻唤了一声。
在眼泪,要流出眼眶前,童惜闭上眼,逼着自己,重重的、决然的,将电话挂断。
……………………
吴余森一路开车,到老宅。霍天擎下车,独自进去了。
一进去,老太太就在那端坐着,面上喜气洋洋的。
霍天擎在她老人家对面坐下,一眼就看到矮几上搁着几张设计不一的请柬。
他随手抽了其中一张,翻了下,眸色微深,看向老人,“您这是在帮谁挑请柬?”
“你说还能有谁。”老太太边说边将请柬拿在手里翻着,道:“当然是庭川和惜惜那小丫头了。你又一直不肯结婚,我这也奈何不了你。好在啊,惜惜那小丫头乖巧,懂奶奶的心思,知道哄我开心。”
老太太说话的这会儿,霍天擎的脸色已经相当的不好看了。
将请柬郑重的放回原位,亦是端坐,“现在庭
川还昏迷不醒,您怎么逼他们结婚?”
“你这孩子,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老太太像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么?”
霍天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寒着脸不说话。
他不相信那小丫头会接受这个结婚的提议。
“这事儿可是童惜亲自点了头的。你别不信,不信去问问你二哥,问问你嫂子去。对了,你嫂子那枚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戒指,这会儿可是在童惜手上戴着。那枚戒指是当初我和你爸送给她的,那东西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也很清楚的。”
老太太道。
霍天擎面部线条僵冷。
“童惜也说了,不管庭川好与坏,她绝对不会抛下他,也不会放弃她。所以,等庭川醒过来,两个人就办婚礼。你这个当叔叔的,自然要支持她这份心意。”
“我不同意!”霍天擎断然拒绝,面上一丝温度都没有,“她现在不过才18岁,结什么婚?”
“18岁怎么了?找对了人,18岁嫁和28岁嫁都没有分别。你看宛宛那孩子,还不是等你等到28了,那就幸福了?”
霍天擎不想再听下去,起身,“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一步。”
“天擎!”
老太太起身,追上一步。
他面色酷寒,脚步一顿。
回头看了眼老太太,“今天这事儿我就当没有听过。婚礼的事,劝您不必白费心思。没有我同意,童惜不敢嫁!”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僵硬,冷酷,像石头一样。
又不容反驳。
老太太严厉起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童惜虽是你养大的,你疼她是无可厚非。可如今她18岁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管什么事都会有分寸。天擎,你别到头来,拿捏分寸连她都不如!”
“您叫我来不就是想要问明白我的意思,如今,我清清楚楚的和您说明白了——没有我点头,童惜哪怕是28岁,都不会嫁!”
说罢,不等老太太再说什么,他转身,断然走出老宅。
霍天擎浑身带着酷寒的气息,坐在车内的吴余森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头皮一麻,浑身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