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儿啊!”沈玖玖已经在哭了。
裴以恒也站了起来,严阵以待地看着她。“怎么了?玖玖出什么事了?”
“我姑姑出事了,现在在蓝天医院。”林熙和直接就往门口跑去。
裴以恒拿了车钥匙,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裴以恒直接将她推进副驾驶座,自己跳上车,开着车子飞驰在夜色里。
林熙和一路上都没吭声,手紧紧地揪着安全带,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隐忍着所有的情绪。
她对亲生母亲没有什么记忆,有的只是几张照片。虽然知道自己是从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毕竟没有长久地相处过,所以谈不上什么感情。
但姑姑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姑姑宠着长大的,对她来说,姑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妈妈!她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她实在不能接受姑姑再有什么意外。
因为这份恐惧,林熙和的心是冰凉的,连四肢都让从心脏窜出来的寒气给冻僵了。
裴以恒一连闯了数个红灯,还超速,所以弄得交警在后面一路跟追。他也不理会,只管把车子开到最快。
车子在蓝天医院门外停下来。裴以恒拉着林熙和就冲进去,至于那里能不能停车子,那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交警追上来,看到那辆车子,本来要叫人来拖走的。可是看到车牌上那一串嚣张的数字,又开始犹豫了。
光这个车牌,就可以说明这车的主人绝对是个权贵!这样的车拖回去局里,只怕最后不仅要恭恭敬敬送回来,还得赔礼道歉!
交警大叔考虑再三,只是在车上贴了个罚单,就灰溜溜地走了。
裴以恒不知道也顾不上这些,牵着林熙和的手,火急火燎地往急救室跑。对于林晴朗,他也是有感情的。况且爱屋及乌,他是真的着急。
林熙和被裴以恒握着,心里淡定多了。有个人可依靠,到底是不同的。
“玖玖!”林熙和将手从裴以恒掌中抽出来,飞快地跑向沈玖玖。
“姐!姐!我好害怕!”沈玖玖已经吓坏了,见到林熙和,马上扑到她怀里,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林熙和搂紧她,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背部。“不怕!姐姐在这里,不怕!”
事实上,她心里跟沈玖玖一样的惊慌失措。
裴以恒走过来,手臂一张,把她们两个人都拢在了怀里。“别担心,姑姑会没事儿的。”
林熙和深吸一口气,从他身上汲取能量。
等她们冷静一些,裴以恒将她们推到凳子那坐着,自己去买了两杯热饮,塞到她们手里。
沈玖玖倒是喝了一口。也许是热饮的作用,也许是姐姐来了,她总算冷静了许多。
林熙和只是把杯子握在手里,让滚烫的热度从掌心一路传递到心脏,整个人才慢慢地复苏过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林熙和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姑姑,你千万不要有事儿!
裴以恒坐在她身侧,单手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林熙和第一次以这样柔顺的姿态靠在他的肩窝里。他身上的气息,他身上的温度,都莫名的让她心安。
要是往常,林熙和能这样软糯地窝在自己怀里,裴以恒能乐翻天。可现在,他只想给她一点力量,只想林晴朗能够挺过这一关!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窒息的沉默在弥漫,让人更加喘不过气来。
当手术完成,医生走出来的那一刻,林熙和猛地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裴以恒一把拦住她的腰,托住她大半的重量。
沈玖玖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在凳子那坐着。
开口问询的是唯一冷静的裴以恒。“医生,病人怎么样?”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
林熙和听到林晴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神经一松,整个人脱力地倚在裴以恒的身上。还好!姑姑没事儿了!
林晴朗转入病房后。
林熙和看到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的姑姑,心里跟刀割一样。好在,姑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也冷静了下来,这才拉着玖玖问:“玖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姑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也不知道。妈妈说吃撑了,上街去逛一逛,顺便消食。我这几天要完成一片论文,所以没有陪她一起去。后来,我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妈妈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我吓懵了,打了车就跑过来。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可是没人接!”
沈玖玖又指了一下裴以恒。“我又给他打了好多次,还是没人接!”
说着说着,沈玖玖又开始眼泪汪汪了。
林熙和看了一眼裴以恒,拥住沈玖玖。“没事儿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她的手机调的是震动模式,当时又让裴以恒吻得迷迷糊糊的,所以没注意到。
裴以恒被她看得心里咯嘣一声,脊梁骨开始发凉,暗道不好。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沈玖玖的!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还吼了一句“我管他去死,老子没空”!
好死不死,那是沈玖玖的求救电.话!幸好林晴朗救过来了,否则林熙和指不定会恨他一辈子!
操!这运气真够背的!
“对了,姑父呢?”
虽然两个人已经分居过日子,可是姑父沈策坚持不离婚,没事儿就到姑姑跟前献殷勤!
有时候林晴朗烦了,不让他进门。他就倚在门边,巴巴地等着。林晴朗心一软,就又让他进屋了。
偶尔三更半夜的,沈策应酬完了,也会下意识地开车回到那里。不忍心打扰已经熟睡的林晴朗,就只好在车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夜。第二天去公共厕所洗吧洗吧,又买了林晴朗喜欢吃的东西送上去。
“我爸这几天在外地出差。昨天刚走的,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要照顾好我妈。没想到才一天,就出事儿了……”
“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林熙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
这事儿,确实也怪不得沈玖玖。她不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姑姑。谁也不会想到,姑姑不过是出去散散步就出问题了。
“姐,我好害怕!我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着手术室的门,我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我好怕妈妈会死,我不能没有她!你说得对,以前我太不乖了!我应该多陪着她的……”
强烈的恐惧使得沈玖玖十分自责,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玖玖,别瞎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照顾她,让她早日康复。”
沈玖玖用力点头。吸了吸鼻子,从她怀里站直身体。
林熙和用手给她抹眼泪。“别哭了。”
“嗯。”沈玖玖自己把眼泪擦干,看了床上的妈妈一会儿,随口问,“姐,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都不接电.话?”
裴以恒恨不得把沈玖玖的嘴给缝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后他的女人再也不让他近身,那就麻烦大了!他已经自给自足好多年了,总不能一辈子指望左右手兄弟吧?
林熙和一愣,尴尬得不敢看沈玖玖。好在她一向没什么表情,这才没让沈玖玖看出端倪来。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干儿童不宜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又斜斜地睨了裴以恒一眼。那样子不凶,可还是让裴以恒再次脊梁骨发凉。
“手机放在客厅,我在卧室没听见。”
“哦。”沈玖玖也就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好在,她倒没再追问裴以恒为什么也不接电.话。“姐,我去个洗手间。”
“好。”
等沈玖玖一走人,裴以恒马上抱住林熙和,主动认错。“亲爱的,我错了,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