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庸材充梁栋“好,我就从怎么看上你开始………”
伍支队长瞥了简凡一眼,此时简凡眼里透着狐疑,似信非信、似疑非疑,闪烁的眼光里是一种不确定性。这个眼神让伍支队长很熟悉,就见过的某些嫌疑人的眼神,那是一种心理防备的暗示。不过略为安慰的是,这小子脸皮实在够厚,到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
话一停顿,秦高峰却是知道支队长的习惯,掏着火机俩个各点了一支,就见得伍支队像是说话说得伤脑筋一般,猛地抽了一口,烟头亮了亮,霎时嘴里鼻孔里喷着烟雾,这才开口了:“去年八.一九金店案你们给了支队一个意外,我们没有想到俩个协警居然能把俩个通缉犯逮回来。在你们报考警队的时候我格外注意了一下,不过你成绩并不理想,意外的省厅警察心理学专家张处长对你的评价很高,于是你被破格进了第一批特招班。但在训练队里,你的表现又一次让我很失望,天生的一顺眼,射击成绩一塌糊涂,而且是警体训练课上,居然还被女生打爬下了,对吗?吕教官说的,应该没错吧?”
简凡听得跟微微咧着,一副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暗骂着,破格!?我妈钱买的好不好?女生打爬下我了,我好男不跟女斗行不行?这丫教官真能瞎咧咧。不过此时只敢在心里说说,看着伍支队长正色的表情,没敢应声,不知道伍支队长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应声,支队长只当是默认了,接着问道:“就在我失望的时候,你干了一件出格的事,知道是什么吗?”
“打架。”简凡迸了俩字,这老底估计要被挖了,那次能侥幸脱逃,八成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记性不错。”支队长赞了句:“你们当天四个人在九鼎休闲酒店侧门值勤,除了你,剩下的三人都比你的身体素质好,特别是肖成钢,上过武校,一般人三俩个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三个人对付四个保镖随从并没有讨到便宜,都受伤了………偏偏你呢,奇也怪哉,最差的一个人成了扭转战局的人,砸了其中一名保镖,把另一名引进厨房,里面没监控,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干的,居然把他也打伤了。随之又把厨师引起来和剩下的俩个保镖混战,然后你们四个作壁上观……呵呵,更离谱的是,居然倒打了一耙,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公众人物身上,搞得你们像受害者一样……哎那天,好像是肖成钢先动的手吧!?”
伍支队长像看一个顽童办的糗事一般,说着说着倒先笑上了,其实那天看到监控的时候,再对比当天大报小报刊登的经过,也觉得是忍俊不禁。秦高峰也笑着看着简凡,简凡下意识地手摸摸脑门,跟着抚到前额上,有点不好意思。那事也是悄无声息地冷处理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被支队长提了出来,难道还是自己被选中的理由不成?
“这件事揭过了。没有造成什么更坏的影响。外界就此事对警察的评价很高,这事真相要是捅出来,等于是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支队长淡淡说了句,跳过去了,笑着接着说道:“知道了你有这么个本事,支队有意识地培养你,把你放到了最艰苦的一大队,你倒也很争气啊,被假钞案选上了,可谁知道你是一会胆大、一会又贪生怕死,差点掉了链子,不过幸好挺过来了………说你胆小吧,打人的时候胆子又特别大,跟着出勤又打伤了人……说实话啊,你干的这些事天天让我心跳的厉害,你被督察带走的时候,我都准备放弃了,一个没有点自制力的人,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干成点什么事,我就准备把你扔到一队或者扔回乌龙,任你瞎混吧……”
支队长说着,看着简凡的表情,一件件糗事被揭的时候,有点不太自然了,心里有点好笑,接着评价道:“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你好像故意一样,又开始表现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一步跨到了我试图把你送的目标人面前,我吓了一跳,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和他还能合演一出好戏,那一次我没起到作用,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仁通就那么糊里糊涂倒了,当然,这一次在外界看来是一次商战,奸商和奸商之间的内耗,谁赢谁输都没有在乎………跟着不久,又出现了另一件事,是针对四方的,可以说经历了一次之后,你的胆子更大了、招数更阴损了、如果从涉黑的角度考虑,也更成熟了………”
简凡终于找着发言的机会了,悻悻插了句:“那是曾楠骗着我干的,我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一听这话,正说的伍支队长蓦然笑了说道:“准确地说,是我授意让她拉你入局的。”
“啊!?这………”简凡吓了一跳,惊异地瞪着支队长,似有几分不信。
“假不了,我是想在幕后仔仔细细看看你到底怎么干,不过让我有点叹为观止啊………先是借刀杀人,借得还是你的同行,在大王庄把四方的车人全扣了;跟着搞了此烂事,嫁祸到了四方的竞争对手身上,一转眼招法又变了,自己干了坏事,又栽赃给四方;加上又在电话上做手脚,这些坏水是连绵不绝啊,最后居然还想出找群混球耍流氓围攻四方女职工的事………我要不是怕你玩得过火让治安队施压早早了结此事,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样来……不过这也是棋错一着,让你先行发现端倪,别说你辞职,开除了几次都不冤,要是把这些事细细究起来,你够得着坐两年了吧!?”
最后一句,支队长是敲着会议室的桌子说着,虎着脸说的,说的简凡一个激灵,不敢正眼看支队长的脸色了,头埋得很低,低得几乎触到了桌沿。此时才觉得,自己确实是聪明的有点过头了,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敢情一切都是支队长设计好了的,就等着自己去表演。这回糗大了,简凡心跳得比那一次也厉害,不知道支队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协迫自己?
妈b的,管他呢,爱干嘛干嘛?破罐子了,还怕摔不成?我不要脸了,他支队好意思也不要脸!?
“抬起头来,敢干还怕我说呀?”支队长敲着桌沿喊了句,简凡再抬起头来了,眼神里却是没有什么害怕,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半天没说一句话,不过这种无声的反抗表情让伍支队长想起句话来:死猪不开水烫。
对,估计打算辞职就准备这样了。支队长暗笑着,很郑重地说了句:“简凡,知道我怎么评价你干的这些事吗?”
简凡没理会,横下一条心,你爱干嘛干嘛,讲大道理也行、批个体无完肤也罢、收拾我一顿也可以,反正我是不理会。他敢承认他授意的,我还怕不敢咬他不成?光脚的不怕穿鞋,惹急了老子,把曾楠和支队长的猫腻给李威一捅,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打着小算盘,却不料支队长眼里笑意盎然,一竖大拇指,少见了夸奖表情说道:“干得漂亮。”
简凡一怔,心又跳了跳,正想着坏主意,不屑的那种表情,僵到脸上了。不知道支队长说这话啥意思,难不成这支队也是黑社会总部?
支队长好似要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说道:“非常漂亮,丝毫不用怀疑,即便是我没有干预,你指挥着那群混混也能达到目的。而且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社会影响,可以说外界根本不知情,就即便是我知道经过把你扣起来,论罪量刑,也判不了你多重,能学会有效地规避刑律,你这警察没白当……就即便是李威,撑死了他就这个水平,严格来说啊,你和李威差不多是同一类人,都喜欢在背后看着阴谋的一步步实施,是吗?”
听得简凡云里雾里,傻瞪着眼,紧张兮兮地说道:“支队长,我……我还是没明白,您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其实已经和你站到了同谋的位置……现在说说李威。”伍支队长伸伸腰,又点了一支烟,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像在给儿子讲个小故事一般,不过说到李威,神色有几分慎重了,这个表情被简凡捕捉在眼里,一切都归结到那个李总身上。
或许,他才是一切的根源所在,只是不知道,支队掌握了他多少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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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因为晋源分局的盗窃案被停职审查了半年,当时他也是一名优秀的刑警,在侦破经济类案件特别是合同诈骗类案子上有一手,当时没有经侦专业支队,破获焦老四一伙走私文物案的时候人手不足,把他借调进了专案组,不过可惜的是没立什么功最后还被自己人查了大半年,这期间他又遭遇了丧子之痛,夫妻感情一直不好,在调任一大队队长不久便辞职下海。这个嘛,在外界看来好像可以理解,对于公安工作和公安队伍心灰意冷,当时晋源分局辞职的民警不在少数。只是奇怪的,李威下海不到两年便发家致富了,外界传说他是倒煤发家的,不过我看不太像,除李真正开煤窑的老板,二道贩子挣钱的不算很多,而且李威呢,根本没有什么后台,他是怎么发家的,这就值得商榷了………没人注意到这些,一直到四年前哄传一时绿色森林非法集资案李威才重新进入到了我们视线,这个案子涉案的27人,主犯刘理明最后被判处死刑,追回资金1200余万,尚有一千多万下落不明。当时间接涉案的还有李威、王为民俩人。这俩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支队长顿了顿,简凡点点头。知道李威身上有案子,不过一听是经济类案件,倒释然,敢情这个阴谋家,捞钱的一把好手。
支队长继续解释着:“王为民你还不认识,他现在是鑫通源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和李威都有小财神之称,在拆斥资金上都是一把好手,当时我们发现了蛛丝马迹之后,决定对王为民动手,甚至于还对他们俩传唤过几次,不过可惜啊,他先我们一步毁了证据,更糟糕的是,主查非法集资案的经侦大队反被咬了一口,前一任队长高万宝被检察院当场抓到了受贿十万元,领头的被双规,专案组被调走几个人,此案糊里糊涂又没有了下文,外界纷传的破获大案,其实也是个烂尾案,在幕后发了大财的,我们都不知道是谁。”
“既然没有证据,那不能证明李威一定有问题呀?还有那个王为民……”简凡奇怪地问了句,如果是经侦支队的受贿被查,好像不一定能证明嫌疑人有罪。
“呵呵………”秦高峰笑了,笑着插了句嘴说道:“行贿的是唐大头,他听谁指挥你比我更了解吧?”
咂咂咂………简凡吧唧着嘴,无言以对了。悻悻地看了支队长一眼,这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案子你明明知道是谁的,偏偏就抓不着证据;还有些事吧,明明不是嫌疑人,还就能凭空生出指证他的证据来。警察坑人或者被人坑,都不稀罕,这个世界好像是相对论组成了。
静默了片刻,伍支队长像在自言自语:“不仅这些事。而且我怀疑他们俩个,说不定和十四年前的盗窃案有关,失窃的手枪再没有出现过、七万元赃款还有四件文物,其中的一件文物叫钱范,是铸造古钱币的模具,据国际刑警发回的相关资料,这件文物在拍卖会上以二百一十万欧元的价格成交,确认是从我省流失的…………可惜啊,咱们当时一群大老粗,压根不知道这群盗墓贼和走私文物的手里东西这么贵重,太大意了……当年涉案被查的人,除了他们俩个,剩下的不是成了普通老百姓,就是升迁到了更高一级的位置,要说嫌疑对象,隔了这么多年,我对他们疑心却是越来越重了……”
说着的时候眼光游离,好似在回忆十多年前的案情,不管眼神还是口气,都是一种严重的不确定性。这个表情呢,八成是被这案子搅得年深日久,头疼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