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霏不顾崔玉晶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龙锦安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无奈之色,仍然不疾不徐的说着:“还有,我这个人脾气爆,没耐性陪你们玩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你们就算再有天大的意见,最好还是当面说出来,不然我会当作一切无尤的。”
她最后说的这席话,已经不止是针对崔玉晶一个人了,因此话一说完,龙锦安的眉头便再次皱了起来。
秦雨霏对此视而不见,她又不是来讨好龙锦安的,难道还要拣好听的讲不成?!
但是崔玉晶在一旁看着,却又重新燃起希望来了。本来听了秦雨霏最先说得恶声恶气的那些话,她已经决定暂避锋芒了,倒不是因为怕了秦雨霏,而是她不想因为针锋相对得太明显,惹得龙锦安不快,可是这会儿见她再次作死、成功的勾起龙锦安的怒气来,她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又到了。
于是赶紧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擅声说道:“姐姐说这话,可是恼了奴家?还请姐姐好歹听我解释,并非奴家想要邀宠、前来纠缠公子的,实在是看姐姐久不来侍公子,妹妹不忍公子跟前无人服侍,这才腆着脸来侍候公子的。而且奴家在此也只是铺纸磨墨、侍奉茶水而已,绝对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姐果真要恼,那就只恼奴家好了,千万不要怪罪公子。”
“嘶……”,秦雨霏觉得头痛非常的抽了口气,瞎瞎人家这话给说的,这是怪她没有尽到“红袖添香”的职责、人家看不下去了,这才上赶子跑来帮她秦雨霏分忧的哪!!
秦雨霏听了这番累人、气人还兼戳肺管子的话后,也渐渐的产生了一点“免疫力”出来了,一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觉得已经感觉不那么闷、那么疼了,便又继续开口接话。
“什么叫做‘恼了你’又‘恼了你家公子’啊?崔氏,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得太轻、还是太深了所以你听不明白?好,既然你听不明白,那么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直说了吧,我有管你是指桑骂槐也好、当面上眼药也罢,总之不管当前还是背后,今后我都不希望再听到。”
秦雨霏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像是要引起崔玉晶的重视,又像是要留给她一点儿消化的时间一样,直到确认崔玉晶确实是在仔细的听着了,她才接着刚才的话头讲下去:
“我说这么多呢,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不怕告诉你,跟我无冤无仇的人,都已经有上万命丧我手,就是再加上成百上千的,想必也到不了哪里,我这个人,可是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
此话一出,崔玉晶立时显出一副担惊受怕生的模样,惶然无助的拉着龙锦安的衣袖说:“姐姐要杀奴家,公子要为奴家作主哇。”
她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揩着眼泪,让人看上去还真像是生怕被杀似的,连龙锦安都觉得有点儿于心不忍的,在心里认为秦雨霏多少有些过份了,于是下意识的就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别怕,雨霏不是这样人,她不会滥杀无辜的。”
可能是由于他的情绪已经被崔玉晶带动了吧,龙锦安做了这个动作之后,竟也没有想过这样会不会更加引起秦雨霏的怒火来。
而秦雨霏看到这里时,已经不止头疼肝疼心口疼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打人骂人甚至是杀人的冲动!但是她觉得自己真正想杀了泄愤的其实不是崔玉晶,而是龙锦安!——因为没有她的配合密切,崔氏的戏根本就演不下去,可这偏偏就是个该死的瞎子!
所以秦雨霏也就直接戳破事实说:“崔氏你用不着在这儿装柔弱,你家公子在事未靖,就是我再看不顺眼,也不会选择现在杀你的,你就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况且……你也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害、怕!”
秦雨霏说到这里时,脸上挂上嘲讽不已的表情,轻蔑的说:“哼!堂堂崔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会被我一个江湖女子三两句话就吓成这样??你别把人都当傻子!我人率真,可不——天真!”
崔玉晶这会脸色精彩极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下过她的面子,可是秦雨霏说的话,她偏偏又反驳不了。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了一些无力感,因为她在家族里所接受的教导、培训统统用不上了,什么眼药、假装、柔弱的,在秦雨霏这里全都被直截了当的揭了开来,人家正规的家斗、宅斗不是这样的呀!你怎么能统统放到明面儿上来讲呢?!
不过崔玉晶到底不愧是世家大族里阴私争斗中闯出来的人,都被秦雨霏当面剥得就像个衣不蔽体的人了,人家还是能够迅速恢复过来,就像是根本听不懂秦雨霏话似的,脸色近乎平常的接话道:“奴家自幼关在深闺这中,何曾经历过如此阵仗?奴家不是装柔弱,奴家是真的害怕,还望姐姐大人大量,饶过奴家。”
“哦,是吗?”秦雨霏现在已经懒得再跟崔玉晶斗嘴置气了,所以她才这样随口敷衍了一句,便转过头来对着龙锦安,她还是想来个直接点的,于是便面带嘲讽的问道:“龙锦安,你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