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城没有春天,的确不应景,我们近前欣赏。”雨燕如孩童般掠到树下,仰头细观枝头的梅。
被大雪覆盖的朵艳丽而不妖,白中透红,像一颗颗耀眼的水晶悬挂枝头。沈寒月瞅树下专注的人儿,亦入了神。
雨燕抬眼望前方,发现雪下的红、黄、紫、绿,兴奋的冲过去,小心翼翼拨开积雪,露出瓣的本色。
惊喜的喊:“相公,真有绿梅啊!”洁白的瓣包裹点点清绿,或伸展或合拢傲立枝头。
沈寒月腹诽:“一株绿梅都能高兴成这样,若园中芬芳皆看遍,不知会怎样?呵呵。”
清幽淡雅的梅香徐徐钻入鼻孔,雨燕像只蓝色带黑纹的大蝴蝶在梅林和暴雪中飞舞。苍古清秀的梅树上, 挤满千姿百态的儿,红像霞、黄似金、紫如烟…令人眼缭乱、应接不暇。
独自前行半晌,不听沈寒月出声,童心未泯的雨燕捧把树干上的厚雪,团成球藏入袖中,笑盈盈立在树下等他。
不明所以的沈寒月过来问:“娘子跑累了?不如回客栈休息,午后再来。”
“看完这排梅树便回。”雨燕指前方引开他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下他帽子,把冰凉的雪球塞进他脖中,猝不及防的沈寒月呆愣原地,她哈哈大笑跑开。
“娘子好调皮。”反应过来的沈寒月弯腰团雪球砸向雨燕,她侧身躲避,两人你来我往,在园中打闹嬉戏…
玩累的雨燕举双手投降,沈寒月优待俘虏,搂着她狠狠亲吻一阵儿,才揽着气喘吁吁的她出园。
在木廊下沈寒月为她掸掉衣上的落雪,雨燕瞧他宛若白头翁的模样调侃道:“相公一银发老翁,适才在梅园意气风发,步履矫健,为妻佩服。”
沈寒月凑到她耳边问:“娘子可要试试我这银发老翁的厉害?”
“我肚子饿,换衣用膳。”雨燕不敢接他话头,脸颊滚烫狼狈跑上楼,沈寒月随意晃下头上、身上的雪,目闪精光跟随。
一分价钱一分货,甲字房间里冬季亦温暖如春,并有专门的浴室,雨燕吩咐小二送来热水,洗去身上汗渍,沈寒月挤进浴桶与她鸳鸯戏水,薄薄的蒸汽中风光旖旎…
沈寒月捞她出浴桶,用布巾擦干二人上床,瞧像小猫般绻缩在被窝里的雨燕一脸坏笑问:“娘子,对我这白发老翁可满意?”
“滚。”羞恼的她抬脚蹬去。
他伸手握住道:“看来娘子还有不少气力,不如…”见他又要欺身,雨燕连忙求饶,他笑呵呵吻吻她额头,穿衣下床喊小二送饭菜来房间享用。
万梅园里众多的亭台楼阁,树木山水,将园子点缀的幽雅不俗。雨燕尤喜桥边那个梅形的凉亭,亭子顶棚是一朵盛开的红梅,在风雪中岿然不动。
次日,没有温度的阳光照耀着晶莹的白雪,云顶城变成了一个粉装玉砌的世界。四季常青的松柏树上挂满蓬松的雪球儿,梅树上垂下一根根透亮的银条。
寒风吹来,树枝轻晃,雪球儿、银条纷纷碎成玉屑随风飘扬,映化出许多道色彩斑斓的彩虹,迷赏客的眼。
三日将过,两人商量在城中闲逛完回问天塔接儿女。腊梅来询问清雪酿的运输问题,雨燕让她帮买辆马车装上即可。
付余款时,腊梅小声提醒:“有人惦记美酒,客官路上小心。”
沈寒月莞尔点头,扶雨燕坐进车厢,自己装模作样拉着马缓缓出客栈,雨燕快速把清雪酿收入玉镯,掀开窗帘唤他上车。
将马车停在成衣铺院外,沈寒月吆喝:“董掌柜,我夫妻又来购买裘皮,可有好货?”
董掌柜急跑出门,喜眉笑眼说:“昨日刚到几件狐皮斗篷,请二位贵客进店挑选。”接过沈寒月手中缰绳拴在门口的松树上,侧身迎他俩进厅。“月儿娘、月儿,出来招呼贵客。”
街角拐弯处四名男子贴墙而立,一名小个子问:“大哥,这夫妻俩是不是脑子有病?如此贵重的美酒扔在院中不管。”
他身后的魁梧男子推他道:“瘦猴,你管那么多作甚?去把马车赶来,省得节外生枝。”
“好嘞!”瘦猴悄悄往成衣铺院中蹭。他这边还没蹭过街,眼前倏地飘过道白影,晃神间,马车已驶出小院朝街尾狂奔。
“傻愣啥?追。”到手的肥肉被人捷足先登,魁梧男子气得脸色铁青,奋起直追。
听见马嘶呜,董掌柜出门,瞧马车不见跺脚搓手喊:“有贼人,客官,你们的马车丢了。”
“董掌柜稍安勿躁,一辆马车而已,不妨事。”沈寒月隔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