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闇在屋顶上方看到几缕被风吹得翩跹的墨发,那发相互纠缠,长而柔顺,由于风的吹拂又状似有点毛躁,那点毛躁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心,连带现在原本波澜无水的自己都变得有点儿荡漾起来。
银闇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平静,“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你是否十分想念你的母亲?”顾竹寒忽而问道。
“……不,我不喜欢她。”银闇沉默半晌,答道。
“你的回答迟疑了零点零零零零一秒,所以你刚刚是在说谎。”顾竹寒忽而拍了拍掌,轻笑道。
银闇扯了扯唇角,似乎被她这样的冷笑话搞得十分无奈。
“呐,我说你为什么要在我身旁呢?我明明是一个二打六呀。”
“二打六”这个词语顾竹寒早前已经向银闇解释过,银闇自是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而后才答道:“那个人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顾竹寒:“……”这个回答根本没有抓住事情的重点!
可是她不再多问,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坐在梳妆台前,拿了一根青簪将散落的头发尽数挽起,扎成一个简单的男子发式,然后又涂黄了自己的脸,左脸处的伤疤不画了,可是眉毛却是画粗了一点,这样粗略一看,原本的脸部线条虽然还有,可是压根是和之前是两个人,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要穿一套紧身一点的衣服,遂又束了胸,换上一套改良自窄袖武士服的窄袖深衣,这样行动起来真是方便多了。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才推开门,出门去。
然而,不等她走出几步,银闇便从屋顶跳下来,双眼紧盯着她,“你要去哪里?”
“去‘子不器’。”顾竹寒回望他,唇角浮着淡淡笑意,可是眼底却是毫无妥协之意。
银闇看她半晌,终是答道:“我陪你去。”
“好,骑马。”顾竹寒早已料到自己能够说服他,当即建议道。
两人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顾竹寒见凌彻当日借给自己的燎原还在,不由睁大了眼睛,燎原劣性太重,被单独关着,别的马都不敢靠近,她走前几步,想要摸一摸它的马头,却被它不屑躲开,看它的样子,像是有点儿吃醋。
顾竹寒看了看自己刚刚牵出的小白马,又看了看倔着头不愿意看她的燎原,不由失笑:“你是生气你原来的主人把你扔在这里还是生气我将你困在这里,让你不得自由?”
她转头又问银闇,“怎么彻王府的马还在我这里?”
“不知道。”银闇拒绝回答有关于凌彻的一切,他总觉得那个如彼岸血红曼珠沙华般的男子太过危险,他也不愿顾竹寒和他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