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赖冬寻略带不满的话语说出,内堂里的气氛骤然沉降了下来。
顾竹寒停下了斟茶的手,回望过去,却是没有立即作答。她听得出梵渊其实也对赖冬寻心生不满。
“那,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在大蔚的山上私藏大蔚子民,还要喂食他们蛊虫,这又在理了?”梵渊不动声息地回击,又偏偏是一脸温淡笑意,虽则疏离,可却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赖冬寻被他这么一抢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顾竹寒见解药还未拿到手,气氛又是进一步陷入凝滞的状态,知道是自己出来打圆场的时候,“公主你莫生气,陛下已经通知下官只要公主能拿出解药便不限制你的自由,任你在大蔚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只要不再下蛊便可。”
“你倒是有能耐。”赖冬寻一听顾竹寒的话语,脸色才勉强缓了下来,只是终究是不甘,她微微靠近梵渊,压低声音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回摩梭,做我姐姐的皇夫?我想你是知道的,做一国皇夫总好过做一国圣僧清心寡欲,而且我姐姐心仪你良久,每天都拿着你当初赠给她的菩提佛珠念诵,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再会面,当初我还小,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的事情我姐姐还是牢牢记挂于心。今天一看,我觉得我姐姐的目光还是十分之好的。”
她虽然是说得小声,然而却是瞒不住在场的人,顾竹寒听罢挑了挑眉,敢情梵渊和摩梭女皇以前是旧识?女皇对圣僧一见钟情,而圣僧又手欠地送了一串佛珠给她,所以女皇以为圣僧喜欢她,一心一意要嫁给圣僧?
顾竹寒越想越在理,看向梵渊的眼神也愈发暧昧,梵渊瞥她一眼,从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些有的没的,立时打断她的臆想,“当初贫僧送女皇佛珠也只是因为女皇为了摩梭国事而心生烦躁,佛珠能助人安神,所以才会有此一举,现在时过境迁,纵然女皇十分珍惜贫僧送出的佛珠,那也是女皇的事儿,而与赠送佛珠的人无关。”
这一番话说得极巧妙,既对顾竹寒解释了当初赠送佛珠的事情,又婉拒了赖冬寻的一番好意,他摆明是对女皇无意,宁愿做大蔚的圣僧清心寡欲也好过做一国皇夫,屈居于女皇膝下。
赖冬寻可苦了一张如似玉的脸,顿觉这次出行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又偷看了银闇一眼,见这人除了刚坐下来的时候喝了一口茶之外,其余时间都是静坐冥想,过于冷静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算了算了,当我这次倒霉好了。”赖冬寻心中烦躁,见这些人都刀枪不入,唯有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这是解蛊虫的药,每人只要吃一点就可以的了,切莫吃多。”
顾竹寒见对方如此爽快,立即伸手接过,好歹一桩任务完成。
然而赖冬寻仍然不死心,她想起在摩梭禁宫深处日复一日在祠堂里念经祈福的那抹单薄身影,还是想弄明白为什么梵渊不愿意做她的姐夫,毕竟从她姐姐的叙述中,梵渊可是对她姐姐有意的。可是在时隔三年之后,她终于得偿所愿看见传说之中她姐姐的意中人,虽则此人确是人中龙凤,可是却真真的找不到他对她姐姐的半分情意。是记忆出了偏差还是真的事过境迁,当初的感情都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