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都准备好了吗?”稍顷,还是梵渊率先打破沉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准备好的话,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凌彻漫不经心地一笑,“倒是你,莫要替他人作嫁衣裳为好啊。”
梵渊心中一窒,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顾竹寒表面上看似和他走得最近,实则上也是十分信任他,可是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他才是离她最远的一人。
因为心无芥蒂,所以她不用考虑那么多直接接受他尽心思给她订做的衣裳,因为不害怕别人说他们的闲话,是以她安心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整个人当作自己的依靠,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喜欢一个和尚,所以她才当他是真朋友。
替人作衣裳么?那种焚心苦涩他早已尝到,而他,心甘情愿作她的衣裳。
“多谢殿下提醒,现在时候可不早了,还是回去继续宴饮吧。”梵渊不置可否地一笑,而后转身,当先离开了原地。
而凌彻也早已敛了笑容,将那白衣僧人眸底满满的哀戚之意给收尽眼底。
你,并不似我想象中那么无情。
四人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之中,顾竹寒很难得才摆脱了李邃,自是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上,抬头往对面一看,顾玉骆早已回来,神色自若地对自己举了举杯。顾竹寒这才放心下来,举杯的同时又忍不住往李邃的方向看了看,心道此人果然真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装傻也没必要。
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和自己再有什么交集,顺景帝总不至于又要让“重伤养病”的纪寒再次护送李邃出大蔚吧?这于理不合啊。是以,她理所当然地不太把李邃放在眼中,反正今晚之后他们再无交集。
可她想不到这世上总是有些事情会和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而今晚,又是这么样一个改变众人轨迹与命运的夜晚。
顾竹寒喝了几口酒之后,就听见旁边有几些个名媛在议论今晚的宴席上会举行的一些节目,顾竹寒淡淡擎着酒杯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些什么节目不外乎是看看哪家女子的琴棋书画出众,能赢得众位贵族公子的赏识,然后获得一名如意郎君而已。她既是划了这个丑妆出来就没有想过要出风头,理所当然是不甚在意,可是她听说得十分胸有成竹的那个贵族女子,不由向那人看去,那名女子穿一袭浅紫纱衣对襟丝织长裙,脸色斐然间流露出淡淡华彩,这么看过去倒是和凌彻十分相衬。敢情是事先费了许多功夫才穿上和凌彻同色系的衣裳?那么待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正漫无目的地思索间,门口内侍终于通报:“陛下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一听齐齐跪了下去,就唯独李邃坐在席上,身姿挺得笔直,直接看向顺景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