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了,紧张之下张良还是记错了步子的踩到了萧默珩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尖。但对方一下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步子,萧默珩嘴里哼唱的曲调却丝毫不乱,还夹杂了些爽朗的笑意。
“这是什么歌?你哼的是什么。”
萧默珩一直专注着脚下两人的步伐,一点也没有发觉张良此时发问的眼神。
他回答说:“《月亮河》,很老的曲子了,你肯定不喜欢。”
“不,我喜欢!我喜欢。”
张良曾经听过一首歌里唱的,四十岁以后听歌的女人很美。
只是这一刻,听着萧默珩随性哼唱着的柔缓曲调,看着他额前因为舞步而轻轻晃动的碎发,注视着他脸上任何一时表情的细小变化。张良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美。不是漂亮或者好看,而就是一种纯粹的美,无关于性别或者外貌的,就他哼着的老歌一样缱绻醉人。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张良想,如果这世界还有那一份唯一值得去保护的美丽,就一定是在这里。
在他的心里。
七年,只是一个开始;七年,只是一次试炼;七年,像是一场轮回。
蒙恬就是知道,那一场迅速而近乎惨烈的恋慕,决不会就此结束。
“开这么快的车,你什么名字?”
这时候局子里值班的人很少,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想办法消磨夜晚漫长的时间。
“我叫李西垣。”
“怎么写?”
“木子李,西边的西,墙垣的垣。”
前面的年轻警员正低头心不在焉的做着笔录,他时不时的喝着可乐,嘴里叼着的塑料吸管随词语颤动着,这人虽然嗓音有些嘶哑但音色听上去竟有几分不明的诱惑。
“之前有案底吗?”
“有,但18岁以前的都清了。”
“你还是少年犯?是因为打架吧。”
李西垣看着前面的人玩味的笑了,“杀人。”
“杀……杀人!你?”扶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表情僵硬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李西垣。
“怎么,不像吗?”
扶苏打量着前面这个只是因为严重超速被扣下来的青年,扶苏这因长期熬夜而形成的黑眼圈却让他一双向上挑起的凤眼更加惹人注目。
“废话,乐像不像杀人犯跟我有什么关系。”抱怨的说了这么一句,扶苏又低下了头。
“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pub外面遇到了一个人,他看上去才刚成年的样子,明明是要找‘男公关’但又不敢进去,所以就跟着我到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喂喂,知道吗?自己拉客的话你那就是无证经营,我说你到底几岁啊。”
“当时是16岁来着,那一晚可是我的第一次。不过那小子真是不错的家伙,他一个多小时能来三次,不过后来我才发现,那人原来还是个警校的学员。”
听到这一句,扶苏手中的笔已经停下来,他低着头没有了任何动作。
“当时我拿了他的学员证,本来想趁机敲一笔来着。”
“难道……你杀了他?”
扶苏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可他还是故作镇定的保持着自己不恭的游戏语调。
“呵,你能猜到吗?那个学警,原来叫扶苏。”
“你给我闭嘴!”
扶苏把笔摔在了桌子上,感觉到身边同事投来的惊讶目光后他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坐回了座位上,这时,扶苏终于开始认真的看着李西垣。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忘记了?你当时跟我说的,‘我不做未成年’。”
“你……是你!”是当时跟在他身后进巷子的那个孩子?本来扶苏当时对那孩子也是有些兴趣的,但知道那人才16后也就不好意思下手了,转而去找了另一个拉野客的,但谁知道那人发现了他是学警后竟然拿着证件来要挟自己。当警察是扶苏从小就有的梦想,如果被警校知道这件事他这辈子也就做不了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