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伤痛已极,他轻摇林淑芳,“娘,你别睡,你等我去喊大夫,你别睡……”
武岳阳扯过一个枕头垫在林淑芳颈后,紧接着飞奔出屋。
灰袍老人张元顺恨恨而回,他竭力追赶,最终还是逃走一个。他进院来,武岳阳正疯了似的向外飞奔。
武岳阳见灰袍老人回来,立即扑到他跟前,泪眼婆娑地哀求道:“二爷爷,你救救我娘。”他说着拉灰袍老人进屋去。
“娘,你醒醒,二爷爷来啦。”武岳阳过去轻摇林淑芳的肩膀。
“二爷爷,你别看着,快想想办法……”武岳阳流着泪,扭头催促道
灰袍老人叹口气,说道:“你娘走了,那枪从她腹部穿过,击碎了肝脏。”
武岳阳拼命摇头,哭道:“不会……快救救我娘……”
灰袍老人不忍见这场景,他走出屋去。
武岳阳并排坐在林淑芳身旁,他握住母亲的手,不再言语。林淑芳尸身渐渐僵硬,武岳阳感到她枯瘦的小手一点点慢慢变凉,随着热度慢慢消散,武岳阳身体里积攒的愤怒一点点凝聚起来。
等到林淑芳的尸身完全变冷,武岳阳也退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他轻轻放下母亲的手,将她放平,用被罩在她身上。
武岳阳从屋中走出,又将外公平放在地上,从屋里拿了被铺盖起来。他默默地做完这些,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将手上沾的血蹭得满鼻子满脸。武岳阳面上不带一丝表情,眼神更是空洞,他问灰袍老人道:“他们是谁?”
灰袍老人从门口的黑衣人尸体上摸出一个巴掌宽窄的皮册,扔给武岳阳,“是国民党的特务。”
武岳阳接过皮册,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到皮册上的字迹:中华民国,绝密。武岳阳翻开封皮,见皮册不是像书籍那样以绳线穿订,而是首尾一页,如折子般叠在一起。武岳阳寻思道:“原来那姓马的、大长脸、麻脸少年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都是特务。”
“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武岳阳将绿皮册子掷在地上,抬头问灰袍老人。
灰袍老人脸色一沉,“孩子,你连我也怀疑么?”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武岳阳一味追问道。
灰袍老人有些生气,可看武岳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气消了一半,再看武岳阳手上脸上的血迹,心软下来,说道:“那日咱俩在那小荒山上分开,你记不记得临行前你问我的话?”
武岳阳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盯着灰袍老人。
“你问我,二爷爷,你这就回龙虎山么?我回答说,我还有些事要办,会在四川停留一阵子。”灰袍老人道,“你可还记得?”
武岳阳道:“没错。”
灰袍老人道:“我这趟下龙虎山,首要的目的就是接回你爹,好延续张家天师血脉,遇见了你乃是意料之外;另一件事就是咱们分开后我在蜀地停留的原因,当时没有对你说,现在不妨告诉你——我要找寻一件器物。这件器物不止单单我在寻找,眼下很多人都在惦记着,那些特务在这小小的邛崃县兴风作浪、大费周章,怕也是为了得到这件器物。机缘巧合下,我得知了那件器物的埋藏之处,正在那天台山上。那些特务率领着团结会前去围剿天台山,也正验证了这一点……”
“你扯远了。”武岳阳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