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人和姚青见武岳阳没有跟来,返回找他,看见他腿扎马步,双臂上举,竟当街练起拳来。
姚青眉头皱起,柳眉倒竖。她在地下密道中曾见到武岳阳神经兮兮地耍过这套怪拳,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武岳阳到底在想什么。
“你吃错药了?这关头又抽什么疯!”姚青训斥道。
灰袍老人在一旁冷眼看了片刻,走上前去,伸掌抵住武岳阳小腹。
武岳阳本能地向后躲避,却感到老人手心发出一股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挪,小腹被老人手掌按住,顿时感到如一块冰疙瘩贴住小腹,转眼间将他体内乱窜的灼热吸走,焚骨般的剧痛立即消去了。
老人撤了手掌,武岳阳呆愣愣地撩起衣衫瞧着肚皮,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抬起头,看见姚青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目光如打量一只演杂耍的猴子,武岳阳赶紧放下长衫下摆,手忙脚乱地整理一番仪表。
“还不走,等我背你么?”灰袍老人道。
“哦。”武岳阳回过神来,“不打完那十二式,一会儿不是又要遭殃?”
“今日不用练了,你的经脉还未打开,导引之法尚显粗鄙,我也只是替你暂时压下了狂躁之气,明日少不了还得继续练功。”灰袍老人转身疾走。
武岳阳碍于不想受那焚骨剧痛,每日受人催债般的被迫练功,不敢一日停歇,每次将那古怪的十二式来回修炼,练一次须得经过小腹发热到变冷、四体由冷转热、肌肉由绷紧到酸软、浑身汗出如浆的地步才能停止,否则夜里少不了又要疼醒咬着牙重新练过。武岳阳想到老人本可随手轻易化去的烈阳丹焚骨之苦,却硬是逼着自己每日里遭这么大的罪,他憋了许久犹如爆竹般的怒火顷刻间点燃爆发,他猛地站住,指着灰袍老人叫道:“你怎么不看着我疼死?咱们到底有什么仇怨你这么害我?”
灰袍老人头也不回地疾走,武岳阳见他不做辩解,忙不迭地起身追去,一边大喊:“你说!你说!”
灰袍老人懒得搭理他,却被他追问不过,老人脚步毫不停歇,沙哑的声音徐徐传回,“在山上告诉你的都忘记了?这烈阳丹可是张家不外传的灵药,助你修为,逼你上进。你还啰里啰嗦倒打一耙!”
“我不练了,二爷爷你行行好,你必定有办法,快快帮我拔除这药毒吧。”武岳阳求软道。
眼见出了县城,灰袍老人带头钻进一片竹林,转身负手而立。姚青和武岳阳一前一后进竹林来,呼喘着走到老人近前。
灰袍老人面色阴沉,红脸变成了酱色,“我逼你练功是为你好,你以为你枪法很了不起是不是?你开枪打我。”
武岳阳一时气急,想也不想,侧身左腿后撤,右手抓出盒子炮,单臂前抬。灰袍老人倏忽出手,一片幻影晃过,武岳阳手腕已被老人攥住,老人转动手腕,武岳阳腕骨险些被他捏碎,龇牙咧嘴地松开了盒子炮。
灰袍老人单脚将盒子炮挑向武岳阳,武岳阳接过,满脸的不服气,“若是真正对敌,我可不会让你迫这么近。”
“若是真正对敌,我可不会徒手相搏。刀兵、暗器,不见得就比不过你这西洋武器。” 老人针锋相对道。他说着甩动衣袖,从地上卷起一块尖石,抖手掷出,尖石带着风声击在一棵碗口粗的毛竹上,咔地将其击穿。毛竹抖了两抖,轰然折断倒地。
武岳阳撇撇嘴,他知道老人执拗顽固,指望他改变主意怕是很难,就不再央求。
“武功和道术的玄妙一时半刻说不完,你以后自然能看见。先说今晚的事。”灰袍老人道,他说着有意无意扫姚青一眼。
武岳阳在刚刚折断的毛竹上坐下,“今晚当真要去劫宝?”
老人又看姚青一眼,道:“那些特务好不容易才寻到宝藏,自然担心夜长梦多,今晚必定会连夜将宝物运走。咱们盯上去,倒未必一定要在山上下手,敌在明处,我在暗处,相机行事即可,报**夺宝两不误。”
老人略作停顿,又道:“不过,你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时候真动起手来怕是后果难料,不小心咱们的小命都可能扔在上面,你二人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吧。”
武岳阳和姚青两人一意报仇,哪肯听他劝阻,一齐摇头。
“我不放心你们二人,此事不容有失,我须得尽快赶回龙虎山去,时间紧呐。”灰袍老人叹口气,“天色不早了,你二人稍事休息,这包囊里有水和干粮,别空着肚子。”
武岳阳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姚青,又翻出一个水囊来,拔了塞子咕咚咚往肚子里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