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
“别让他跑了!”
“快快快,你怎么穿我衣服……”
“哎……我匣子呢?”(匣子:指驳壳枪,根据不同款,有盒子炮、长毛瑟和大肚匣子等不同称谓)
“我枪也没了,娘希匹……”
罗队长手下众人乱成一团,等他们追出门来,连骚猴儿和麻耗子影子也没见到。罗队长四处张望一番,指着长草茂盛、树木繁多的东侧荒林子,对先前起夜小解那汉子道:“毛全有,你撒一泼尿,还能带俩尾巴回来,真是了不得。赶紧去把人追回来,要不你以后就别打算撒尿了!”
“别打算撒尿”,那是要割掉自己的宝贝么?毛全有打个哆嗦,二话不说,挥胳膊招呼几个兄弟,“跟我来!追!”一伙人扑向车马店东侧荒林。
其他客房中的顾客纷纷推门出来,一个货郎模样的小哥将一顶毡帽扣在头上,慌慌张张问:“怎么了怎么了?又着火了?”
“不是。没看见门上那窟窿嘛?”一个削瘦的老者使个眼色,轻声道,“遭贼了!”
店掌柜赤着脚跑出来,站在东厢房门口,看着门上的窟窿,气的浑身发颤,叫道:“小细脖!你吃屎的?”
店小二端着手,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店掌柜又狠狠地瞪了瞪店小二,转过头来,换了一副恭敬的语气,对罗队长小心问道:“哥几个可丢了什么物件么?”
罗队长虎着脸,没有应声。
金大胡子一伙六个人气势汹汹从客房中走出,看到店掌柜,金大胡子上前来一把揪住店掌柜领口,骂道:“一觉醒来,兄弟几个吃饭的家伙都不见了!你他妈的开的什么店?是不是黑店,说!”
“天地良心!咱这小店虽然不大,可也开了十几年,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能喝的惯咱店中浊酒的客官没有千人,也有大几百,咱做的是长久买卖,店里出了事情,我比诸位还要着急。老兄切莫着急,咱们先将贼捉住要紧,可别冤杀了小老儿啊!”店掌柜顿足咧嘴,向人群中望了一眼,又道,“眼下住在店里的,也有不少是咱店的老主顾,老兄不信咱的话,可以问问大伙嘛。”
“老霍这车马店饭食便宜,酒肉也都干净,饭吃得,店也住得。”
“是啊是啊!这可不是黑店。”
“先逮住蟊贼要紧……”
围在四周的顾客纷纷好言相劝,做起了和事佬。
“若是丢几块大洋,老子也懒得难为你,可是哥几个丢得是要命的家伙,你不想法找回,老子要你狗命!”金大胡子目露凶光。
店掌柜挣脱不得,只能连连哀求。四周围观的顾客看不下去,七嘴八舌议论道:“这兵老爷好凶哦!”
“蛮不讲道理嘛!”
“贼早跑喽,杀了老霍也莫得用是不是?”
“倒是丢了啥子宝贝玩意嘛?”
跟在金大胡子后面的阿文五个人一排站开,将肩头汉阳造步枪取下,枪口对准多嘴的顾客。
罗队长忍不住了,突然发话道:“金大胡子,你别乱来,让他们把枪收了!”
金大胡子心有不甘地搡开店掌柜,故意板脸道:“罗队长让你们收枪,没听见么?”
五个人这才将枪收起。
罗队长冷哼一声,抓起一支火把,绕过马厩,向武岳阳藏身的车篷走去。
武岳阳早已躲回车篷,正扒着被门帘向外张望。罗队长走到近前,举火把照亮武岳阳的面孔,将他看得仔细。
“这位小哥,你的那几个小朋友呢?”罗队长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