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娃娃哪管他啰里啰嗦,将锡杖随意地甩向矮道士。
矮道士知道胖娃娃手上悄悄使了力气,虽然有把握化掉他的暗劲,可是又担心这小东西诡计多端,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着了他的暗算,脸面上难免不好看。当下计议已定,并不伸手接锡杖,待胖娃娃将杖头递到身前,单腿弹踢,将锡杖替转半圈,杖头原路返回,向胖娃娃头顶砸去。
武岳阳和姚青皆暗道不好,心想这胖娃娃只是胡闹些,耍些作弄人的恶作剧罢了,瞧着并无伤人之意。而那矮道士出手就是重招,举手投足间便欲伤人,对个娃娃也这么下得去手,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为人也未免过于心狠手辣。
“当心!”武岳阳不及细想,立即出声提醒。
胖娃娃早避身让过,那杖头带着风声“哐啷啷”地砸在地上,将木板拼结的地表砸飞好大一块木屑。
“多谢小哥提醒!”胖娃娃对武岳阳笑道。他一脚将锡杖挑起,单手抓住,手腕一抖,将锡杖“呼呼”转了两圈,用杖头指着矮道士骂道,“臭老道,你真打算一下要了我的命啊?”
矮道士冷笑一声,说道:“你莫在这装可怜,凭你的本事,刚才那下若能砸到你,日头得从西边升起来。”
“臭老道你别想扣好大一个屎盆子在我头上。现今咱让大伙儿评评理,我在下面捡到这么一根禅杖,这臭道士就污蔑说我是偷的,真是血口喷人……”胖娃娃看向青衣和尚,“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你说我取了这无主之物,算不算偷?”
青衣和尚单掌施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所谓‘拳打门扇,家人怪问。杖头安环,摇动作声而为警觉’,此物乃是小僧化斋之物。方才留于楼下,小兄弟拾去,却非偷窃。”
“哦哦,这根禅杖原来是小和尚的。那我还你。”胖娃娃将锡杖像刚刚甩给矮道士一般,随手甩给青衣和尚,一边将头转向矮道士,换了一副口气道,“你听到没有,小和尚给我做了证明,这禅杖是我捡到的。”
青衣和尚刚在和巨人蒋占奎的交手中占了下风,心中不忿,暗道:“那武痴力大无穷,我和他硬拼不过,难道这小胖娃娃的随便一招我也要避让么?”他虽是出家人,但毕竟少年心性,当下热血涌起,将师父反复叮嘱的“用忍戒急”丢到了爪哇国。虽然青衣和尚头脑发热,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争强好胜,可理智尚在,他看出胖娃娃甩锡杖时手腕发了力,因此不敢怠慢。
青衣和尚不闪不避,双膝微曲,马步扎的稳当,单手举起,五指鹰爪般簸张,稳稳抓在锡杖,并不顺势回收,单手擎住,手腕微抖,杖头铜环哗啦哗啦一阵响动,再猛向下一杵,锡杖插入地面木板当中。
“多谢!”青衣和尚道。
“哎呦,好硬的鹰爪子。”胖娃娃笑道。
“雕虫小技。”青衣和尚又施了一礼,退后数步,用力握了握拳头,手掌仍隐隐发麻。他挨着武岳阳站定,轻咳一声,问武岳阳道,“小哥也是来学武的?”。
武岳阳沉吟片刻,“嗯,算是吧……”
青衣和尚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另一旁巨人蒋占奎狗熊似的盯着阁楼里突然出现的这几人看了好一会,终于瓮声瓮气张口问道:“你们是谁,可都是来拜师学武的?”
“未必。得先看看有没有拜师的必要。”胖娃娃说道。
蒋占奎眨了眨铜铃大眼,看向矮道士,“你呢?”
“我也是这个打算。”矮道士说道。
“哦,你俩想试试我的武艺?”蒋占奎一本正经问道。
“是啊,我先来吧,我手痒难耐!”胖娃娃竟然和矮道士商量了起来。
不等矮道士回答,蒋占奎说道:“你俩一起上吧,我瞌睡得紧。”
这话若从别人口中说出,难免有侮辱式的自大之嫌,可从这狗熊一般高大的蒋占奎嘴里说出,传递出来的意思却只有两个字:实力!
胖娃娃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矮道士也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两个刚刚还斗得不可开交的怪人此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