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转过身来,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撕开信封,取出一页信纸,抖开信纸细细阅读。
楼下的打斗声惊扰了楼上的住客,不知何时二楼栏杆前已聚集了十多个看热闹的年轻人。
“店家!这乒乒乓乓的还让不让睡觉了?干啥玩意这比比划划的!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到咱们码头上放肆,可得问问咱们兄弟乐不乐意!”一个肥脸东北大汉在楼梯口向下喊道。
老黄读完了信,抬头看一眼,拱手赔笑道:“抱歉各位,这里发生了一点误会,已经没事了。各位回房稍事休息,天亮后便要开香堂了,抱歉抱歉!”
楼上这些年轻人互相低语几句,却不肯退去。
老黄不管楼上这些看热闹的年轻人是否回房,他展开信纸给三个黑衣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小兄弟可是我们清帮一个堂口二爷举荐的人才,是来参加本次堂会拜师学艺的好苗子。他若是在外面,你们要杀要剐我都管不着,可是到了咱们码头上,我们需得照顾他的安全,否则这要是传出消息去,我们清帮连自家兄弟都照顾不好,清帮还有什么脸面建码头开堂口,你说是不是?”
门口的黑衣人似乎是这三个黑人中的头目,他咳嗽一声,上前道:“这小子偷听了我们的机密,我们务必要带走他。老先生你要是非得出面干预,怕是到了戴长官和杜先生那里,大家都不好做。”
“我们已经很难做了。那四个铁匠的事,你们跟我们商量过么?”老黄没有多说,只提了一句“四个铁匠”,黑衣人不会不明白,杜月笙和清帮明显是对于戴笠带领的复兴社别动队擅自除掉那四个铁匠一事心有芥蒂。
“好,是我办事不力。天亮以后,我们长官亲自来跟你要人!”门口那黑衣人恨恨道。
“最好不过。天亮以后老爷会来码头开香堂,你们亲自跟他要人便是。”老黄道。
“哼哼!”门口那黑衣人冷笑两声,转头瞪向吴法,“小杂种,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吴法不敢吭声。
“走!”门口那黑衣人发一声喊,带另两人出了酒馆。三人上马,很快马蹄声远,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吴法跑到酒馆门口,扒着门框向外张望,直到确定三个黑衣人走远,才算松下一口气来。这一夜他几经生死,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一刻缓解下来却仿佛虚脱一般。
楼上围观的年轻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就自行退去,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老黄将信件折好塞回信封,递还给吴法,“小兄弟,你不碍事儿吧?”
“死不了。”吴法将信件揣回怀里,抓过茶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将一壶凉茶喝了个干净。
“你到底惹了什么祸?你看了他们那箱子里的宝贝?”老黄捻胡须问道。
“是啊,那东西八成是见不得光的!”吴法打着嗝说道。
“你可认得那是个什么器物么?”老黄从后厨拿过一盘糕点,放在吴法面前,他又笑了笑,摇摇头,“你准不识得,你才多大年纪……”
“我怎么就不识得?”吴法来不及咽下糕点,嘴里呜噜呜噜含糊不清,“你也不用激我,你救我一命,我实话相告,他们给我鉴的是一件青铜残件,看着像是秦朝的青铜鼎的鼎腿,但是刻着商周时期的云雷纹,我瞧着是西贝货。”
“赝品?!”老黄惊道。
“嗯。”吴法将剩下的半截糕点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