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过是第一次见,做出这般亲昵作态,一方面是为了表现怜夫人看上了她,另一方面,如果她婉拒了,那么他们就能扣一顶不识抬举的帽子在她头上了。如此和她过不去,真是叫她受宠若惊!
沈苏和忍不住哂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是笑弯了眉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怜夫人关怀,只是小女尚未及笄,还没有想过这些事儿。”
“妹妹模样如此出挑,也可以先定亲呀,想必很多人求之不得呢!”和母亲目光有一瞬交融,怜夫人又转脸看着她,万分欣赏道,“妹妹可是不知,我家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今年已经十六,曾经见过妹妹一次,从此就挂念上了,我母亲被他缠得很是苦恼,却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碰巧这次遇上了,不若我在此做个媒,妹妹就和我弟弟先定个亲如何?”
你不配!
沈苏和心中冷笑,表面神情不变,只是收回手。
怜夫人眼角一挑,声音登时不悦起来:“怎么?你觉得我弟弟配不上你?”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就凭你这样的狐媚子也妄想成为茂国公的妻妾?别妄想了!此番进入我母亲手下,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省得你到处勾搭男人!
更何况,端王快要戍边回京了,像她这种不安分的狐媚子全部都要打发走!她可不想回家就看到端王殿下领一个进门!本来听母亲抱怨时她是不信的,但是真正看到沈苏和之后,她也不觉得母亲是杞人忧天了。
有这种女人围在自己男人身边,真真是寝食难安!!
“小女不是这个意思。”仿佛苦恼之极,沈苏和微微按了按眉心,面上笼上一层薄愁,叹息着,“只是兄长将京城俗物交予小女打理。虽然是值不得几个钱,但小女并不愿兄长失望,故而暂时没有嫁人的念头……更何况,兄长时常教导小女‘宁为寒门妻,不为豪门妾’。而且听兄长说,小女父母恩爱情深,即使身边有种种压力,也情谊不减,同生共死。兄长一直以父母为榜样教导我,小女实在是觉得婚姻大事还是由兄长同意比较好,毕竟小女才疏学浅。唯有如此,方不负兄长将我从小带大的情谊。”
听着这话,桌上有些人顿时心里笑崩,不由得不以帕掩面,举杯浅啜。
且不说其他,单是天下食府是何等价值,在座之人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苏和这么说,他们分明听出了这样一种意思:如果你要是强、迫我,那么你就是垂涎我家的产业财产,而且我就是看不上你家弟弟。他能做到娶我为妻吗?能做到和我同生共死吗?不能就别妄想了!你再强、迫我都没有用!我兄长不开口同意一切就都是假的!
怜夫人亦冷下脸,不复亲近的模样,冷笑:“倒是我多事了。”
沈苏和只管垂着头:“多谢怜夫人体谅。”
***
桌上的男子都是年轻的,除了本家的亲戚,就是亲王官家之子。眼见他魂不守舍甚至抛下同伴迎接美人,待他回来之后都忍不住调侃他,好事者更是纷纷询问那是谁。
陈元鸿端起酒杯轻轻咂了口琥珀杯中的酒水,醇香绕齿,顺着喉咙而下,留下令人回味的果香,绵软不刺喉,喝着煞是舒爽。摇头晃脑地买关子,就不是告诉他们。待他们出口恳求,他才施舍似的道:“能让小爷等的女子,除了我姐姐,还有谁?”
“姐姐?莫不是你在外地认得那位干姐姐?”一人起哄道。
“正是!”
茂国公家的儿子张然,摸摸了下巴,回忆着说:“那确实是个少见的艳丽女子……我曾经在天下食府见过一次,啧啧,那真是乌眸溢彩,玉骨冰肌,盈盈弱弱的,真是娇弱得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陈兄可是有福了……”语气无比怅然。
陈元鸿猛地将酒杯磕在桌面,杯中酒水颤动这迸溅出不少。
这一动静打断了张然的遐思,脸色阴沉沉的:“那是我姐姐,容不得你们乱想!”
正当周坐人面面相觑时,他又端起酒杯,恢复放荡不羁的笑,“我姐姐自然是个奇女子,我希望大家都能向对待自家姐妹似的对待她。哈哈哈……我本是个浑人,兄弟们也不要生气,先尝尝这酒水吧,这可是我从姐姐那里专门拿来的,天下食府的最新品女儿醉,外边还没有人喝过,来尝尝如何?”
被堵了嘴的张然却忍得满目通红,双手紧紧捏着酒杯,狠狠咬着后槽牙。
你算什么?居然敢和我大喊大叫!不过是一个商贾女子,居然要我尊重?她不就比烟女子自由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让我为难,我就偏为难!
在无知无觉间,陈元鸿好心办坏事,给沈苏和莫名其妙树立了仇敌。
众人含笑举杯,淡黄色的琥珀杯。深红色的葡萄美酒。看上去配色美极了,轻轻嗅一口,醇香扑鼻而来,只是闻着就已微醺。
“看着和和寻常酒水不同,喝在嘴里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甚妙!”
“沈姑娘果然是一顶一的聪慧女子,倒是我们目光短浅了,原以为……”
“哈哈哈,无妨无妨!若是喜欢,咱们就再去打扰一番,我姐姐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
有酒,有话题。酒席上一片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