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前婚约,不若就此作罢。端王殿下自可放心,家妹以后会遂草民远走,不由做出有辱端王赫赫威名之举。”
凤冷夜抬眼看向他,面上不怒自威,仪度慑人,沉声道:“婚嫁之事岂能儿戏?沈公子还是慎重为好。”
迎着他迫人威仪,沈言兀自淡定,手中地折扇在指尖愉悦地打转:“女子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家父家母早已逝去,草民身为其兄长,自当是长兄为父,婚嫁之事,草民定然会好好与她协商。苏和着孩子素来懂事乖巧,最是好相与不过。草民自当会慎重。在此,草民就和家妹,恭祝端王殿下妻妾和美,子嗣兴旺。”
恭敬地行了一礼,笑眯眯地望了阿洛一眼,示意他跟上。
不等他吩咐,两人就转身退下。
“站住!”
凤冷夜猛然站起来,守在外面的侍卫抬手拦住他们。将他们拦在客厅门口。
转身,像是才发现他情绪不对,沈言手中折扇往手心一合,发出“哗”得一声脆响,故作疑惑道:“不知端王还有何见教?”
“苏和已经是本王的人,沈公子还是将这聘书收回去的好。”走过来时,顺手拿起被放在桌案上的聘书,递于他面前。
凤冷夜微微抿了抿唇,目光冷然地直直落在沈言虚假的笑脸上,态度坚决而不容反驳:“苏和,只会嫁给本王!”
沈言兀自含笑,握着扇柄,将他递过来的聘书轻轻推到一边:“端王真是会说笑呵……苏和是我妹子,她会嫁给谁,全凭我做出。端王怕是战场上多了吧?莫要忘记,苏和她是我妹妹,而不是……你手里的兵。”
说完这一句,他手中折扇有技巧地打在那侍卫抬起的手臂上,一阵剧烈的酸麻,手臂顿时委顿下来。沈言嗤笑一声,带着恭敬站在一旁的阿洛,张扬而去。
凤冷夜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地紧,侍卫看着他们张扬的背影,心中皆是愤愤。
“端王殿下!他们……”
“真是太放肆,不过是一介商人,居然也敢如此无礼!端王殿下,且让属下去给他们一番教训!”
“是啊,端王殿下!您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
四周一片哗然,而神色不虞的端王目光幽幽看向渐行渐远的那两人,良久方道:“……不必了。”
“端王殿下!”
“端王……殿下……”
他们甚是不解端王殿下为何会对一个卑贱的商人如此宽容,战场杀神,就该是傲然万物,目中无人才是!
“下去向冯管家领罚罢,”凤冷夜敛袖回了厅内,冷漠肃然的声音缓缓从厅里传来,“且不论以后如何,站在你们眼前的都是端王府未来主子的亲哥哥,本王府中不需要看不清事实之人。”
说完之后,根本不听他们地慌忙跪下请罪的讨饶声。
转身从内亭离开,冷眼旁观了这一幕的杜若神色一凝,转而就收了心神,随着端王一同离开。
廊中,杜若不着痕迹地急行几步,起身跟上他的步伐,沉默良久,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忍道:“端王殿下,先前之举怕是不妥。”端王却只是急行,并不看她一眼,然而他这沉默给了杜若甜蜜的联想,语调愈发轻柔和缓,揉揉话语端得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院中守卫,皆是端王殿下的军中好手,此番因为一两句话便如此重罚他们,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凤冷夜身形一顿,猛然停下,猝不及防之下,紧随其后的杜若差点撞到他身上,刹那间,凤冷夜一个侧身,躲过了和她的身体接触。脸色甚冷,然而,更冷地却是他的眼神,似深冬寒可入骨的冰凌,尖锐而刺骨:“你以何资格上言?”
杜若神色慌张而惊恐,大为不解他何出此言,模样既是委屈又隐忍,明亮的眼眸中也染上一层脆弱凄惶地朦胧水汽:“端,端王殿下……”
而凤冷夜却是全然不为所动,只是脸上的厌烦更深重了一层,又退了了两步,拉开彼此距离:“军中之事如何,本王还轮不到一介女流从中笔画。而且,你也不过是一个养于深宅大院,并未有多少见识的女子,怎敢妄言军士?”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这样一个信息,“你以为你是谁?”。
战场之上最要不得地就是有着自己思想,自作聪明的兵卒。不然,还要他这个大将军做什么?
人贵有自知之明,如她这般的,便是无趣了。
“我,我……我不是……”杜若看着他由内而外泛发出了的反感气息,难以承受似的踉跄一布,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心中痛极了。
凤冷夜脑海中浮现许久之前的时,分外觉得这个模样的她甚是眼熟,抬首制止她泫然欲泣将要说出地辩解:“本王不知是不是本王给了你什么错觉,以至于你认为在本王府邸中是特殊的。但是,你当知道,奴才就是奴才,在你为奴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哪怕你成为本王府中的管家,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本王不希望你心中存有任何妄想。本王想要的是完全听命的奴才,但凡有了小心思,就该剪除了。你可懂的?”
游廊外,草木茂盛,灼热的阳光洒落青翠的叶面枝梢,整个庭院中都弥漫着青草特有的淡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