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忙问：“那人是谁？”
“端王府严管家，羽姐姐该有印象的。”
沈羽倒抽了一口冷气，讷讷道：“……原来，是他……”
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隐隐约约知道的那些事。
眼前的端王殿下，就如同曾经的沈苏和一般，是凤冷夜却又不是凤冷夜。
严管家虽是宦官，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对端王却是无比疼爱照顾，真是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宠来维护。
任谁发现自己疼爱已久的孩子早已死去，眼前这个却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妖孽，恐怕谁都难以接受。
严管家没有选择对眼前这个人出手，而是选择了对害死他端王的罪魁祸首出手。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个结局吧。
沈羽不由嘘唏：“严管家现在如何？”
“弑君乃是死罪，本该株连九族，却因为他身为孤儿宦官，无儿无女，并没有亲眷，可是他又是端王府管家，身份特殊，本不好处置。京中皇子们倾轧严重，倒是形成了一个僵局——谁都不去妄自处置他，静待端王归京。”听他说道这里，沈羽舒了一口气，却听陈元鸿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严管家既然敢犯下此等大罪，便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在他指责完君王的不仁不义后，他就立刻自戕了，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绝决，又惨烈！
沈羽怔愣了好久，才回神道：“倒也是条汉子，忠义不二……”
“可不是嘛。”抖抖腿，陈元鸿道，“不过这也好，严管家搅乱了京中的水，咱们回去的时候受到的压力便会小很多。只留下皇子的皇宫里，就数端王最有话语权了，更何况，他手中还握有兵马，说不得还要被皇子们拉拢什么的，那咱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听着他直白毫不掩饰的话语，沈羽忍不住笑出声。
“你倒是心宽。”沈羽想了想，道，“陈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在京中可安全？”
“而今，世道正乱，祖父他也并非是不会变通之人，左右逢源虽不至于，不过保全自身却是可以的。”姜还是老的辣，祖父可不是轻易就被人拿捏的。
“如此便好。”
霸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着眼，惬意的打盹起来。
两人一兽交谈的气氛比之先前却是好很多。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
间雨下，其乐融融，不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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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当沈言苦着脸告诉苏和他并没有在指定地点接到人，端王府犹如铜墙铁壁，丝毫进不去后，苏和微微挑眉，侧目看向他：“兄长这是没办法了吗？”
“若是还有办法，我就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来找你了！”沈言先是一怒，继而惴惴难安，犹如将要生产的妇人，“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能不担心不紧张？我妹妹她，她还是个孩子……而凤冷夜又不是个好相处的，这万一要是激怒了他，我妹妹还能得到什么好？啊啊啊啊……不行不行！越想我越是着急！”
是的！
沈羽还是个孩子啊！
那个无耻的流氓的禽、兽的凤冷夜，若是强行同她做些大人的事，可如何是好？
自幼时便不曾接触世事的沈羽，一定会被他吓坏吧吓坏吧？
忍不了忍不了忍不了了！
混蛋端王，快放开那个孩子！
眼瞧着他快要走火入魔，双目通红跟什么似的，苏和万分吃味道：“果然不是你亲妹妹你不疼的。想当初，我纵然千般示好，你也不理会于我，甚至将我一个人丢在上京三年。……不开心。”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揽过身后之人的手臂，紧紧抱住，“还是哥哥最疼我了。”
沈言怒火中烧地瞪向她，好想掐死这个还有闲心吃味看热闹的小女人！
苏合忍住笑，对她道：“莫再戏弄沈兄，他是真心烦忧了。”
听了他的安抚劝慰，苏和才撩起衣袖，闲闲道：“兄长这是关心则乱了。上京此时正是风起云涌，皇位之争并未落幕，便是他有心谋划什么，恐怕此时也依旧是要以大局为重。”
“依我看来，他此举，大概是要给我一个颜色瞧瞧。沈羽当时情况不容许我带她一起离开，留下她，一是为了她身体着想，再者就是为了拖住凤冷夜。便是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还是一国王爷，若是没有人牵绊，他定敢追击我们。”
沈言立时横眉怒视起来。他知道苏和不是个薄情之人，不过，她的话语真是端得叫人生气！
沈羽身体不行便是身体不行好了，为什么非要将一切都挑明？个白痴！
然而，苏和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兀自道：“他们终于将沈羽救下，费尽心神，最后却得知沈羽只是沈羽了，再也没有沈苏和。凤冷夜断没有不恼的道理。他一定试探过，试探那是不是只是我的诡计，然而结果却是更加令他气氛。因为他，终是被我算计了。若是个心胸宽大的，也许就一笑置之，让她离开了；若是个心胸狭隘的，自然不会好果子吃。而那凤冷夜正是出于二者之间。他不甘心这么算来，所以，一定想着借此给我一个教训。由此，才会有你接不到人，端王妃仍在的事情来。”
“办法！”沈言打断她喋喋不休推断，一字一顿道，“咱们不说这个因由，只问——有什么办法能救出她吗？”
“简单！”苏和回答的干脆。
沈言看向她，洗耳恭听。
“让那个孩子去吧。去交换。”
她说得轻而易举，可是听在沈言耳中，却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登时跳起来，大叫：“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娃娃，为什么要给那个混账！一个去了南疆，做那什么该死的圣女，我已经心痛难当，你倒好，居然要把最后的一个给那个人！你你你你……你真是……不！知！所！谓！”
那是他的外甥、外甥女！
而且是他养大的！
凭什么给那个没处过一份力气的混账父亲？
如果不是怕再说出什么勾起她的伤心事，定然是不能这么算了。
情绪激动时，口水都差点喷了她一脸，幸好被苏合抬着手臂挡下了。
“沈兄，你误会小和了。”
“怎么误会了？”沈言转而怒瞪他，大有他不说出个道道来，就没完了的架势。
“端王既然有这个谋算，就绝对不会轻易算了。”苏合抚着她的鬓角，道，“除非小和去将沈姑娘换过来，不然，在我们都不能现身的情况下，是绝对无法将她带出来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用那孩子作为交换，乱其心，扰其智。如此这般，我们才能趁虚而入。沈兄，你要相信，那孩子和你是一心的。”
“他当然是和我一心的。”沈言冷哼，神态却是志得意满的。他养大的孩子，怎么会差了？
“如此，便是没有问题了。作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交换，端王断然没有在孩子面前言而无信的道理。”他不能，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