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珍妃的宫里来人,给公主请安后道,“珍妃娘娘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沈二小姐是珍妃娘娘的客人,珍妃娘娘让奴才传话,想跟公主要一个人情,让奴才把沈小姐带走,改日珍妃娘娘会为公主殿下再寻一只波丝猫。”
来得——真巧!
兰悦仪心微微一恸,笑道,“转告珍妃娘娘不必客气,小珍珠的事已查得一清二楚,确实与沈二小姐无关,是本公主教下不严。沈二小姐,它日有缘,本公主定会摆一场宴席,为你压惊……”语未尽,兰悦仪突然上前牵了沈千染的手,语声柔和,眸底却聚着锋刃杀气,“你去吧!”沈千染只觉手心一痛,马上知道她着了公主的道。几乎是同时,她飞快地反握住公主的手,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抠进公主的掌心。兰悦仪料不到沈千染如此胆大,一时不慎也着了她的道,掌心传来微微痛意,心下冷笑,就算她也中了这毒又如何?这是她从母妃那里偷偷得来的毒药,她自然也有解药。只要沈千染跟着珍妃的人走出这道门,那谁又能将脏水泼到她和七哥身上?
可她不知道,沈千染常年服十年白发换红颜,她的血已如毒药一般。
公主想置她于死地,她怎肯让兰悦仪全身而退?
两人交锋皆在掌中暗地进行,谁也不知就在这一刹那间发生了什么事。宫人见沈千染还伫着,神情不悦地督促道,“沈二小姐,跟咱家走吧!”
“等等……”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绯衣男子如凤凰潋艳般从高处落下。
兰锦一显身,如同在临华宫苑里添了一抹魅色,可细看,那双琉璃色的眸比冬日还清幽冷静。
园中宫女太监刷地整片跪下,齐声请安。
沈千染心下一松,他终于肯现身了,若非方才她被阿海推到地上,她也不会注意到,地上的香樟树影中隐隐有着一个人形的轮廓。
“七哥!”兰悦仪又惊又喜又带着不安,嗔道,“七哥来了,也不说一声,只管偷偷瞧着看好戏。”她挽住兰锦的手,“这里人太多,七哥,去仪儿宫里,仪儿刚学了几招式,耍给七哥瞧瞧!”
兰锦轻弹了妹妹的前额道,嘴角挑起一点冰绡晨露的笑容,“看了方知道,八妹竟是这般顽闹。”
沈千染在听到“顽闹”二字时,纤黑的睫毛在寒风中颤了颤,心沉谷底。
兰锦冷漠的眼扫视一下珍妃派来的宫人,冷漠道,“方才沈大人身体有些不适,本皇子适巧听说沈二小姐在宫里,正好领了她去照看一下沈大人。你去跟珍妃娘娘回一声,人,本王先带走!”
宫人刚福身,还没说话,兰锦突然伸出手握住沈千染的手腕,一边展颜笑,“跟我走。”一边已拖着她往外头阔步而去。
“七哥……”兰悦仪变了脸色,重重地跺跺脚唤着兰锦,刚想上前拦住,手心里却传来阵阵麻痹的感觉,她微微张开手心,看到手心处略发黑的皮肤。脸色倏然一变,这噬骨的毒怎么突然发作如此迅速?她马上扣住上臂的几道穴,也顾不得兰锦和沈千染,当即转身朝兰妃的药房奔去。
沈千染随着兰锦刚出了临华宫的宫门,没走几步,只觉胃腹一阵翻滚,下腹本一抽一抽地疼着。她身上穿着护甲,并不惧外力的冲撞,但公主给她下的很可能是毒……她的孩子!
她淡得发白的唇轻轻动了动,唇瓣无声地轻启,“赐儿……”眼角缓缓淌落一滴泪珠。
“怎么了?”他翻起她的手腕,看到她手心中触目惊心的一团黑雾,琉璃色的眸微微一暗,神情惊过一丝凉静,语声抿进了一丝安慰的温柔,“你放心,我找人救你。”他迅速点住她身上的几道穴位,并扣住她的手腕,不让手心里的毒沿血脉漫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