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知道如今伙房里的人全是瑞安带来的,要是说多一句,准得又弄出什么事非,到时候为难的又是她的小姐。也就忍了下来,带着几颗发黄的青菜悻悻地回到西院。
沈千染知道,当即给了常妈一千两银子,吩咐她,从今往后,母亲的院子里的菜全让贵得楼的伙计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担心银子。
常妈接过银票,高兴得老泪纵横,多少年了,日子没活过这么痛快。
这事很快就传到沈老夫人的耳里,一把拍飞古董架上的玉颈瓶,心里怒得快纠出血来,却也无可耐何,沈千染用的是自已的私房钱,她做祖母的总不能连这点自由也要干涉她?
沈千染用完膳,把赐儿交给母亲带,自已带了水玉去给沈老夫人请安。
刚到院里,遇到正在急着把盆往里面挪的香月,就她一个人在忙,脸已经被雨水淋了半湿,一边搬一边念,“养什么捞什子的,有太阳怕晒,下了雨又怕淋,成日里让我们搬来搬去。”说着,将盆栽重重往地上一放,指着儿气乎乎道,“养你比养一头鸡还累,鸡还能下蛋,你能下什么?”
水玉听了“卟嗤”一笑。香月是老夫人房里的贴身丫环,其实不必做这些杂活。可院子中的那些丫环全是瑞安带过来的,个个比什么都矜贵。
沈千染淡淡一笑,敢这样公然哆嗦的,沈老夫人一定不在院子里,便问,“香月,祖母呢?”
“二小姐!”香月转身一看,唬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已方才心急时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半湿的脸飘上了几朵红云,小声回道,“老夫人在前堂,一大早,广嬷嬷来传话说,申二姨娘家的那个申表小姐来看老夫人了,老夫人那时还没起身,就没请她进来,只叫她在外堂候着。老夫人用过膳后,就去见申小姐了。”
沈千染冷澈双瞳如针般聚起,眉目间闪过几道噬血的兴奋。
想不到申柔佳这么快就有打算。但也瞧得出,她是走投无路,又想起沈老夫人了。
这样的热闹自已怎么能错过呢?
“水玉,走,我们去看看申美人!”她转身便朝外走去。
“好的,二小姐!”一提申柔佳,水玉脸上满是兴灾乐祸的表情,她高举着雨伞道,“小姐,我猜,这申小姐一定装可怜,搞不好是冒着雨来看老夫人的。”
“总算有点长进。”沈千染转首看着水玉,皓眸如星星般闪耀着,“不过,申柔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马上装可怜,她了解祖母是什么人。而在祖母眼里,她是恩客,曾经给落泊的申柔佳一次机会,可惜她跳得太高,跃过了祖母的底线,如果这回是被打回了原形,不得已而来求祖母原谅,只怕祖母连面也不会见她。所以,申柔佳这次来,肯定是以兰郡王的义妹来探老夫人的,手里头定备了厚礼来谢祖母三年前的养育之恩!”她们回京还没几天,兰郡王可能也不愿意把这件事来宣扬,毕竟打的是自已的脸。这一点,相信申柔佳也能判断得到,老夫人肯定不知道她目前的尴尬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