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无害却又天真的眸光真瞧得兰亭全身毛骨悚然,猛地想起,那小丫头三岁那年,猛地扑到他怀里,一咬就咬个正着。
如今儿子表情好象先是吃惊,接着是一副债主的模样,小小指头指着他的那处,责问他为什么你也有,还愤怒地挥着小拳头表示,这是他一个人的,娘亲没有,月姨、荷姨、倾婆婆都没有,质问他什么时候偷了他的小鸟还养这么大。
最后,叉着小肥腰,气势汹汹地、满脸气愤让他把小鸟还给他。
兰亭无语问苍天。
最后,哄了半天,才哄他,有些人有小鸟,有些人没有小鸟,但有的人只能拥有一只小鸟。
小家伙左想右想后,没明白,突然好象想起什么,又满脸戒备问,“叔叔是来抢赐儿的娘亲的吧?荷姨说了,娘亲大了,吩咐赐儿要看紧一些。赐儿现在记起你了,叔叔以前专盯着娘亲瞧。”
兰亭瞧着小家伙一脸正经的模样,漆黑的眸子里盈满全然是关不住的宠,象要泌出爱一般,他心中微叹,这是他的骨肉。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是多么感激沈千染,为他生下了这一抹骨血。
但每一想起,她一个人飘零异乡,带着一身的病痛将孩子生下,把小家伙抚养得如此健康、活泼时,他就忍不住紧紧地抓着心脏的地方,那里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切去了一块。
一想起他错过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三年的时光,他的心就沁起难以忍受的空乏寒凉,好象全身被掏空了一般,剩一具皮囊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抱起宁天赐,将他熨在怀中,一股热流从胸膛蔓延,他轻轻道,“赐儿,小鸟很寂寞,想交好朋友,小天赐愿不愿意让你的小鸟和他的交好朋友。”
小家伙犹豫地闪了闪眼睛,左右摆着小脑袋观察着他。
兰亭眸光如水,瞳孔缓缓地呈现出充血一般的红色,轻声道,“小鸟很寂寞的,他需要家人,需要朋友,小天赐愿不愿意收留他呢?”
小家伙眼圈儿一红,同情心瞬时被引了上来,他马上慷慨地表示,可以让他们成为好朋友。
兰亭眸光灼灼,亲了亲小家伙,慎重地表示,既然小鸟成为好朋友了,那以后叔叔会常常带小鸟来看他的好朋友,请求小家伙不要拒绝。
小家伙很友爱地伸出小指头,“嗯嗯,是好朋友,勾勾手,不变的!”
沈千染脸色亦泛起潮红,瞥了兰亭一眼,也不说话,抱着宁天赐到床榻边,帮他穿好鞋子,又抱着儿子开门出去,把赐儿交给水月,“月姐,你带他用早膳,我已经在老夫人那用过。”吩咐完后,又安抚地陪了一阵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