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常安怕小赐儿衣袍上已经沾了那些汁,边流泪,边手脚利索地脱了赐儿的外袍。
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手,一边抹去宁常安脸上的泪,一边连连朝着宁常安的脸呼气,奶声奶气地安慰着“不哭,不哭,赐儿没痛痛!”
沈老夫人恶念只是一瞬间,在赐儿叫出来的那一瞬,她已心生懊悔,但看到宁天赐没什么受伤,宁常安却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好象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心里又升起厌憎,这副嘴脸她真是看够了!
可眼下的境况再纠缠下去,对她并不利,只能狠狠地瞪了常妈一眼,柱着拐杖离去,在离开的那一刹那,突然回身,语声恶毒带着咒怨,“告诉你的老情人,就说我这个老太婆说的,他这个背信的小人!说好了给了孩子就……”
宁常安并没有去详听沈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她已抱着宁天赐往楼上跑去,虽说赐儿的小屁股没看到什么伤,但她还是要小心,先给他洗个澡安全些。
一行人扔下她很快地消失,沈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空荡荡,她不再去厨房,而是一路走出外堂,结果发现连外堂也是空无一人。她心下凄凉,手脚冰冷,如同濒临死亡的动物般独自蜷在外堂的主位上。
近晌午时,突然听到敲门的声,把她近乎脱了体的灵魂召唤了回来,她动了动麻木的四肢,便柱着拐出去把门打开一条缝,见到大门外站着六个陌生人,哑着声线问,“你们找谁?”
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到一个老太婆来开门,先是有些诧异,再看到这老人身上穿的是上好的锦缎,心里更加不解,与身边的夫人交错一眼,便福身道,“请问这是西凌户部尚书沈大人的府第么?”
沈老夫人看他们身上穿得衣着光鲜,象是大户人家的模样,以为是儿子的旧识,略提起了些精气神,点点头便开了门,“是,这是沈府,我儿子上朝去了,你们请进!”
一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有些怪异,但房契上写的确确实实是这个地址。
众人到了外堂,一问清什么事,沈老夫人瞬时就呆了,怒气一点一点从内腹下冒出,渐渐升腾,最后从阴鸷的眼缝中透出凶光,断定,眼前的这些人是与瑞安合谋,来诈取她的宅子。
当年摆货担时,被人欺过、赶过、砸过,但最后为了生存,她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和街边的小流氓做出了生死的抗挣,不让摆摊,就一起当场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