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先是晃了晃神,眸光略带惊诈地看一眼镜中的人,瞬时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自已?
脸上横七竖八地全是指甲抓过的痕迹,有深有浅,最长的一条伤从左眼直拉到右唇角,最深的地方几乎连皮都被抠掉了。残缺了一半以上,眼角青肿得几乎把整只眼睛盖住,鼻子也破了,血丝直挂到下巴。
“小姐,小姐,您怎么啦?”突然常妈惊了似地冲向宁常安。
沈千染一惊,只见宁常安象风中的枯叶一般缓缓地倒了下去……
沈千染扔掉手中的镜子,疾步至宁常安的身边,跪下身子,探向宁常安的脉息,深蹙着眉峰片刻后,轻叹一声,“常妈,别担心,娘亲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
沈千染拇指按住宁常安的人中,片刻后,宁常安果然悠悠醒来。她看着沈千染,一时之间眸光洒着百感交集,唇齿启启阖阖间,也不懂得说些什么。沈千染轻轻拍了拍娘亲的手,安慰道,“娘亲,不要想太多。您和常妈先回房,女儿在这等水月回来,把老夫人安排一下。”她本来让水月去找回鸣凤,届时将沈老夫人留在珈兰寺,让鸣凤照顾着,让沈越山和宁常安放心地远走高飞。若事情顺利,再寻机将沈老夫人送到北蒙与沈越南一家团聚,她想,对这个老人,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可今天又发生沈老夫人对赐儿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想起重生前,她狠至将她们母子二人关在北园最荒凉之地。让赐儿连过年过节都吃不上一口肉,五岁的孩子身体比三岁的孩子还小。那时,若不是她看得紧,连出恭都把赐儿抱在身边,赐儿早就被这老太婆派去的老妈子给抱走,她无法想象,一旦赐儿落在这阴毒的老人手里,还会有活路?仅仅一想,沈千染就如从烈火焚身的地狱爬上来般,全身的血液和水份都被蒸干了!
没有原谅,没有!最不该原谅的才是眼前的老人,她身为沈家的一家之主,既使帝王强权压在沈家之上,但若她肯与父母同心一起保护她们这些弱小,而不是助纣为虐,她和母亲的人生绝不可能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
瑞安坐在地上,捧着镜子歪着脑袋拼命照着,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沈千染待母亲走后,慢慢挪回瑞安公主的身边,俯视着她,“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做一件事?”
瑞安心一下就亮了起了,身子还未全站起来,就急急地追问,“好,好,要我做什么事?”眼神如溺在汪洋中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一般。眼下府里一个人也没有,她这样子更不可能上街找大夫,而眼前这丫头就是个大夫,若肯帮她处理一下伤口,让她明天能顺顺利利地去江南,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沈千染指了指昏迷的沈老夫人,冷冷吩咐,“背上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