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被她三番两次给纠缠住,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却突然感到异样,侧首看向三楼处,只见沈千染站在窗台边,看着院中。
兰亭回首,看着赵十七,神情如同初冬湖面上刚结的一层薄冰,简单地扔下两个字,“见过!”便阔步离开。
赵十七亦抬首看到沈千染,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失望,眼泪不争气地再次盈于腮。她赶紧用衣袖掩住眼睫,不让流出来。
月光下,沈千染默默地注视着赵十七,那是一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已喜怒哀乐的女孩。
而彼时的她,看到陌生人会偷偷地避开,伤心时,告诉自已不能哭,会让祖母更讨厌自已,会把福气哭没。
只有夜半无人时,方躲在床帐内把一天的委屈全化为无声无息的泪。
第二日清晨,兰亭来到沈千染的房门口,正欲敲门时,却见门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见她正对镜在梳理着长发。
经过一夜的过滤,他的情绪已全番整理清楚,看着她,他的眸中流转着点点柔光,悄无声息地靠近——
菱镜中,她的眼睛并没有焦距,似乎是在出神,她的梳理的动作缓慢而一丝不苟,却是完全是本能地,她更没注意到,他的身影已然浮现在铜镜中。
“小丫头,想什么呢?”兰亭暧昧略带轻挑的声音突地在她头顶幽幽传来,将她从沉思中乍然唤醒。
轻笑一声,伸手就势将她抱进怀里。男子的炙热气息带着沐浴后的芬芳,缠缠绵绵地将她裹住,沈千染只感到一阵暖意袭来,沁进了心窝。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腰腹之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也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
许久——
“你为何不问?”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挑起她身后的一撮发丝,一下一下地捋梳。
“问什么?”她从他怀中仰起头,眸光清澈如水。
“昨夜,我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会在院子里与一个少女在一起,你不好奇?”他眼里闪过一丝的受伤,昨夜他忍着不来找她,他以为,她一定会按耐不住去他房里问个明白。
她摇摇首,轻描淡写一句,“凑巧遇到罢了,没什么好问!”沈千染闭了闭眼,复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仿佛看到那少女盈盈的泪光。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少女看到兰亭时,会那样失态。
她心里倏得升起一股浅燥。
“或许——”话一顿,他的眼中浮起复杂难言的神色,“我身上少了一些让你失控的某些东西!”兰亭的笑开,嘴角上挑出的弧度略带微微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