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御谡进去时,书房内迷漫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义净张着乌黑的牙口重重地呻吟着,他的脸上和肩膀处皆有伤烧,身上的僧袍被烧得破破烂烂地粘贴在身上,左腿也被打下的横梁打断,太医正为他接骨。
赵公公站在帝王的身后,只瞧到义净的脑袋。瞄到他一把胡子全被烧了个精光,一张脸连着脑门都被烧得黑黑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着光,一眼瞧过去就象一只章鱼一样,瞧着非常滑稽。
赵公色忙压住鼻子,忙重重哼了一声,压住几乎溢出来的笑腔,沉着声重重地咳了一声。
太医听到动静,回首一看,众人一惊,忙扔了手上的活,齐齐跪下请安。
义净听到声响,吃力地转过头,呻吟着,“皇上,恕贫僧不能给皇上见礼!”他的声音是被烟所熏,此时连说句话咽喉处也火燎火燎地疼。
“不必多礼!”兰御谡扬手,又瞧向太医,“伤得如何?”
“回皇上,腿断了,其它地方没什么大碍!”
太医很快就接好骨,众人退下时,兰御谡走到床榻边,在太师椅上坐下,打量了义净半晌,淡淡问,“当值的太监和侍卫都说是旱雷,大师有什么高见?”
义净心里其实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旱雷,只是早年曾经历过,心有余悸。此时帝王问起,索性顺水推舟道,“皇上,贫僧泄露天机,这乃上天预警,贫僧想闭关潜行!”这几天他几度冥思,自觉元气亦有所伤。
兰御谡盯着他,眸光里渐渐涌现起凉意,“要多久?”
“贫僧这伤也要养个百日,加上这些天冥思,元气亦有损。请皇上给贫僧半年时间,半年之后,草民定为皇上分忧!”如今沈千染的事他已透露差不多,剩下的事,也该由帝王自已解决。
义净见帝王不语,咧了咧嘴,哑着声线艰难道,“皇上,贫僧有一要事要重托皇上!”
“说!”
“贫僧的俗家弟子赵十七,请皇上收回赐婚之意。”他见帝王神色露出不解,忙解释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瞒皇上,贫僧的这个徒弟的命局与沈千染的重生有关。贫僧早年就推算过,贫僧的徒儿在十七岁前不宜婚配。贫僧这次出世,一是担心天有异相,社稷不稳!二则无法苟同一个原该死去的人断了她人的福祉。”
兰御谡站起身,背对着义净,深思片刻道,“好,朕就给你这半年,希望大师出关时,给朕一个圆满的答案!至于令徒之事,朕已赐出白凤镯,断无收回之礼。但朕允许让她满十七岁后再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