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台之上传来珍妃尖锐拨高的声音,猛地站起,因为受伤失血未完全恢复,只觉眼前一晃,双目一黑,就跌进椅中。
她记起了,三年前,正是那时候,兰亭的身体受了很大的摧残,在沈家中养了近半个月。她猛地抚上胸口,只觉得那里的跳不象是心脏正常的勃动,而是象是命运一声声沉重的脚步,踩在她的胸口之上。
好不容易视物渐清时,对上了帝王的双眼,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冷漠!她的心一涩,突然就恨开了,若不是为了眼前薄情的男人,她何苦半生算计,还差点赔上自已的儿子。
“后来呢?”礼部韦尚书的夫人已泣不成声,她的女儿也曾遭遇强人凌辱,被人发现后,无法面对流言蜚语,不堪羞愤,最后投井自尽。她听到沈千染的故事时,仿佛听到女儿的哭声,女儿的挣扎——
沈千染情绪已经平缓了下来,抬首时,对兰亭回于舒缓的一笑,站起身,淡淡陈述着,“我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偷偷是小沙弥房间出来时,申氏和郭嬷嬷在外面墩候着,只要我一喊,她们就闯进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失贞了,而后,老夫人就会逼父亲将娘亲废了,扶申氏为妻。我没有声张,一个人悄悄地回了房。到了沈府,我查到了我每日所服的药里都含一种致命的毒,所以,我当场抓住郭嬷嬷和琴儿,谁知道,原来她们的身后有着一个比申氏历害百倍千倍的人。两个恶奴当场就自尽。”
“当难当年传出沈家二小姐逼死两个奴才的传言,想来,就是有心人在造谣!”一声声的婉叹此起彼伏在殿中响起,众人无不同情,明明是一个高贵的嫡女,却被一个身份低下的妾氏逼得走投无路!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呀……”韦夫人终于泣出了声音,她的女儿如果有沈千染一半的勇气,也一至于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韦大人深深一叹,拍了拍夫人的肩,眶中亦是泪影浮动,“算了,是我们枫儿无福……”
沈千染此时已完全从悲伤中走出来,“申氏一计不成,二计又生,想借着郭嬷嬷和琴儿之死,来制造谣言伤我,她让府里的下人去农家收购夜枭。我想信,年长的必知,夜枭生的叫声与人的笑声相似,而在夜间,夜枭也极象个人的脸。申氏借此,在沈府中制造混乱,说是琴儿的冤魂回来向我索命,我便依计行事,让此事惊动了整个皇城,希望借此揪出申氏的阴谋,还阿染一个公道。可惜,祖母不愿,她怕得罪申氏被后的贵人……后来,申氏又借机传出,说是百鸟来沈府朝拜,申氏为了把流言做大,又想了一计,就是后来坊间纷传的鸾凤贵女之事,那马车亦是申氏动了手脚,预置阿染于死地。那时,老夫人心思都在迎瑞安入沈府,根本不会过问他的孙女被人屡次陷害。而阿染,又发现自已怀有了身孕……”
“身孕?”珍妃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里瞬时闪出宁天赐的模样,那个孩子一直是唤沈千染为娘亲,难道?
沈千染竟是一笑,眸中已无悲伤,象是在说一个与已无关的故事,“阿染自知,若是被祖母得知,那这孩子连生下来的机会也没有。何况,阿染一身是毒,自知,这孩子在沈家很难平安诞下。只好怀着弱小,千里迢迢去东越求医……终于,把我的赐儿平安诞下……”
殿中已是哭声一片,那些仕家的女儿,自小在父亲膝下成长,哪有遇到这样非人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