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礼的眼眸澄澈,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是静静看着他,宛如孩童般的眼神。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模样吗?
顾深沉默,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知礼,坏掉了。
收拾干净餐桌,洗完餐盘。
知礼正靠坐在床边看窗外,顾深道:“知礼,要出去吗?”
“出去?”我回过头,“为什么要出去啊?”
顾深顿了顿,“因为……刚吃完东西,消消食。”
“对哦,”我摸摸肚皮,道,“你说得不错,但是在家里也可以随意走走,不一定非要出去啊。”
这间屋子逼仄,一览无遗,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花花绿绿的窗纸几乎糊满玻璃窗,知礼所能看到的外面的世界,也不过狭窄的四四方方。
“真的不出去吗?”
“不出去。”我道,“你在家陪我。”
“好。”顾深刚坐到床边,便被我一把拉过去搂住,他显得有些被吓到,“知礼!”
“你心跳好快。”我将手心贴紧他的胸膛,“比我快多了。”
顾深微微张口,眉头分明皱着,却无端令我感受到一股悲伤。他似有千言万语要与我诉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兀自回抱住我,比我搂他的力度还重,抱得我差点呼吸不过来。
“知礼……”他只是轻声喊我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知礼。”
我问对不起什么,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他仍然一直说对不起,最后还啪嗒啪嗒掉眼泪,脑袋埋我肩上。有些重。我只得往后方靠去,寻了面墙当支撑点,任由他哭。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再次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叫“知礼”,还有眼前男人的名字。
屋子虽然很小,但是一眼就能望到所有东西,不会潜藏看不见的危害。
顾深的呼吸扑上我的面颊,他发颤着将自己的唇覆上了我的。奇怪的是,我没觉得反感,也没觉得异样。我应当是依赖着他的吧。脑子这么想着,搂他肩背的手用轻柔的力度拍了拍,像在哄他。其实我才像小孩子,我现在对除他以外的事物毫无印象。
对这个崭新的世界毫无兴致。
顾深睡到半夜,忽然被人一脚踢醒。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地面。泛滥的疼意蔓延开,他迷迷糊糊支撑起身子,便听到床上属于知礼的声音:“顾深!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还有脸过来的!你去死啊!”
说着又开始扔东西。
一张被子猛然罩到他的身上,他听见锁链的声响,正要站起身,又被人狠踹一脚。
“死啊!去死啊!你去死啊!”
隔着被子,脑袋、肩窝又被踩了脚,顾深费力地抓住那条腿,另一条腿又踢过来,连带着雨点般密集的拳头。
“毁了我……毁了我……毁了我……啊……饶了我吧,顾深,你饶了我吧……”
知礼又在哭了。
顾深总算找着机会爬起来,用那张盖着自己的被子罩住身形清瘦的知礼。
“啊啊啊!啊啊啊!”知礼疯狂摇头,嘴里嘀咕着,念叨着。感到脖间呼吸声沉重,顾深连忙偏头,才勉强避开对方要咬他脖子的举动,只得将被子往上,遮住对方口唇。
闹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顾深一直抱着这张裹着知礼的被子,听着知礼的话语从谩骂化为呜咽。
又从呜咽变为平静。
“你杀了我吧……”
这是知礼昏睡前,顾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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