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班师回朝那年,君府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少爷沅容,他彼时十四五岁,在君珩看不到的地方与哥哥在京都相依为命二年。
此两年间,沅容心中有怨气,怨家主当时趁他睡着后将他二人连夜送走,甚至一声招呼都没与他打一声,所以除去才得知消息时的哭喊寻找,此后两年他嘴中再不提家主二字,只不过那人哄他入睡的温暖怀抱和教他射箭的粗粝大手经常入他梦里,使他夜里哭湿了不知道多少枕头。
还好,还好,他回来了。
君珩也自知亏欠二人良多,对于澄儿,他一向解人意,知进退,从小跟在君珩身边被教条的知礼懂事,泰而不骄,宛然一温润版君珩。
二十岁时随家主前往戍边协同作战,后含泪听从家主谋略,为免去君珩的后顾之忧独自领着容儿悄然回京,君珩知他两年来的思念痛楚,只能在晚上多补偿些他,令他纵享鱼水之欢,娇喘呜咽,完全颠覆白日朗朗君子作风。
而对于沅容,他一向骄纵任性,小时家中虽不是朝中权贵,但也是边疆之地小有名气的豪右,他作为幺儿,更是享着全家独一份的宠爱长大。
即使后来家中落魄,民间流落,还未尝着人间疾苦,便被拥有前世记忆,火速攻下城池的君珩拾得,从此在军中持靓行凶,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的他是全军人的开心果,亦是君珩、君景澄二人的掌中娇。
在沅容回京这两年内,君景澄向来宠他,又知他心中委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要什么有什么,若是犯了错,在他怀中一撒娇便只获得一顿不大不小的训斥,没人治得住他,硬是给惯成了纨绔小霸王。
君珩回京后亦是听说了,也看见了他刁蛮任性的一面,只想着是宝贝容儿还是委屈故意做给他看的,宠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狠心训斥或下手,这更是助长了沅容的焰气,小狐狸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只不过那一次,小狐狸失了足,挨了顿罚,从此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在家主面前翘起尾巴尖儿。
那是君珩与他们相聚的两个月后,恰逢元宵佳节,君珩和君景澄都不是喜热闹的人,沅容因前几天偷偷跑去湖边玩耍受了寒气,身体还未好全,君珩和君景澄也都不是喜热闹的人。所以君珩打算三人就在庄中度过,待沅容养好伤之后三人随时都可以下山玩。
然沅容贪玩的心性怎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得知不被允许后,他挨个的去抱着君珩和君景澄贴贴撒娇,但两人都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只是温声告知他养好伤了再带他下山玩。
沅容近几年在哪都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各种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几乎一撒娇都能被答应,俨然一个小霸王,哪还能受得了他们两人的一再拒绝。
他使出他的小脾气,坐在地上哭闹着撒泼,幼稚的像个孩童一般,担心地板太凉沅容受不住,君珩将哭得满脸通红的沅容抱起来,耐着性子软着声音给他讲道理,并允许他提出两个小条件,除了这次游玩。
沅容娇纵的小脾气上来了,更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他一声不吭地从君珩怀里跳了下来,跺着脚跑了出去。
到了中午,君珩听侍卫来报,小公子光明正大的把药倒掉,扬言不让他出去就不再喝药。君珩不悦地蹙着眉,淡淡地看向一旁正在沏茶的君景澄:
“我不在的时候,他这般骄纵任性你是怎么处理的?”
君景澄收拾茶具的手蓦地停住了,心道你不在的时候,他仗着我心软,只会比这还要嚣张。只是他一向愿意为沅容包庇,斟酌了半天,还是委婉的开口为他解释。
“容儿还是小孩子心性,贪玩,不愿被拘束,你没回来时我们尊着你的吩咐,没敢在京都多晃悠,他应该……应该确实憋坏了……”
君珩不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直盯的君景澄心里发虚,不敢与其对视。
“难怪呀?那要不你好好回忆下你像他这般年纪时可敢这样?”君珩勾着嘴角,浅浅一笑,悠悠哉哉的喝着面前新沏的茶水。
君景澄摇了摇头,那自是不敢,十五六岁的君景澄年少气盛,肆意张扬,却正逢上家主手段狠厉时期,家主对于他,亦师亦兄,平日教导时对他和颜悦色,关上门惩罚时下手绝对不轻,各种惩罚方式在他身上都试了个的遍,君景澄对他是又敬又怕,根本不敢在他面前瞎蹦哒,更别提像沅容那样恃宠生娇。
直到后来两人互通心意成为情人,君景澄才真正对他卸下畏惧,只余敬重,但每当触及君珩身上隐隐的威压时,又会忆起当时的惨烈教训,内心还是会禁不住打着冷颤。
君珩嗤笑一声,将君景澄从回忆中带出来。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君景澄靠在他怀里。君景澄羞涩地瞥了一眼低着头假装不存在的侍卫、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前一秒刚将整个人靠在君珩精壮的胸膛前,后一秒柔软的嘴唇就被人噙着,他试探着伸出舌尖轻轻舔弄,又被君珩霸道地吮住,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君景澄红着脸喘不过气儿来,君珩才放过他,一只手仍意犹未尽地摩挲着怀中人红肿的嘴唇。君景澄微微喘着气儿,纤长的睫毛羞涩的轻颤着,后腰硬戳戳的异物感愈是强烈,但他心里惦记着沅容,不敢让家主再起邪火,他伸手攥住拨弄他嘴唇的那只手,迟疑的开口道:
“家主,容儿……容儿他想……”
“行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也那么想去,让他穿厚点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君珩回攥住那只纤纤玉手,轻轻地吻了吻,眸底尽是促狭的笑意,
“那现在……我们……”君珩话还没说完,君景澄惊慌失措地抽回了手,从他身上起来了,还不忘记整理凌乱的上衣。待他穿戴再次整齐后,才发现自己拒绝了家主什么,继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家主,
“容儿还没喝药,我……我去监督容儿喝药。”
见家主并未生气,君景澄留下这句话便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开,一步也不敢停留,生怕被身后那人抓住在白日行那事,实在是……实在是太过于荒淫!
君珩慵懒地靠在文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茶消火,噙着笑看着前面那人羞赫的背影远去,心中无奈,这脸皮儿,比那个小的差太远了。
下午酉时,君珩三人只带着君驰乘坐马车下了山。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车内,沅容乖巧又软萌地坐在小凳上,上身穿着加绒加厚的狐裘,一层又一层,被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他的嘴里被糕点塞的满满的,眯着眼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喟叹。
马车上座,君景澄也穿的厚厚实实的,手里被君珩强制地塞了一个手炉,时不时的给沅容倒水,怕他吃的太急噎着了。在他身边坐着的君珩看这小家伙面前的一碟糕点都快空了,俯身拉起吃得正欢的沅容来他面前,皱着眉拍着沅容白绒绒的拥裘上掉落的糕点碎屑,
“容儿,不能吃了噢,不是要留着肚子等会儿去集市上吃更好吃的吗?听话。”
“唔……好叭”。
沅容眉眼瞬时耷拉了下来,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吃饱了,待会儿就吃不下了,只能忍着这一时半刻了。
沅容又凑到哥哥面前,让哥哥给他擦擦嘴,擦擦手,君景澄攥了攥那只白嫩小手,觉得太凉了些,搓着沅容的手,然后想把自己的手炉递给他,但君珩先一步提溜起沅容,把人儿放在他俩人中间,然后给沅容手里也塞了个暖手炉。
但沅容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儿就从中间蹦下来,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探着头往外看,上座的两人还惦记着他前两天受了寒,但见他如此兴奋,难得没有约束他,只是警告他把拥裘围好,若冻着了回去就把屁股打肿,再也不让出去玩了。
沅容鼓着嘴,气鼓鼓地将颌下的绒料系地紧紧地,将整个脸蛋儿都捂在厚厚的绒毛里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