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上
有人从外面进来,带进外面一阵瑟瑟的秋风。
早有仆人在一旁候着,接过了进来的人解下来的大衣。呢子大衣之下是一套得体的骑装,马甲修身,腰线掐的很紧,属于成熟男人的宽阔胸膛在两层衣物的遮挡下依旧十分显眼,颀长的马裤长靴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进来之人的傲人身高。
脱了外衣自然还得摘帽子,帽子被仆人拿走,进来的人露了真容。时下流行的三七油头因为一场颠簸的马儿试驾没了形状,松散的发丝搭在饱满的天庭上,五官英气俊朗,虽是一副好相貌,却又有一股子稚气在上面,就好像是身体已经有了男儿模样,可脸还在少年的范畴。
这个少年人脸上带着收到礼物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知道送礼物的人的下落,“父亲回来了吗?”
马上就有人回答少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着少年说:“少爷,老爷还未曾到家,老爷坐的轮船应该还在海上。”
“可是那匹纯血的英国马已经送过来,父亲怎么不坐同一班的轮渡。”
管家向少年解释道:“老爷发电报说有事耽搁了,知道少爷爱马,先送马儿过来,这样才不会误了少爷的生日。”
“但是...”与其要这匹马,我更想跟父亲一起过生日,少年的话被自己吞回肚子里,他脸上本来不知道是因为喜欢礼物还是因为送礼物的人就要回来所带来的笑容变淡了。
“如果父亲没回来,今天晚上的宴会就不用办了!”
大厅里的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少年身上喷薄而出的怒气,大家原本是忙着装点屋子,为晚上少爷的十八岁生日宴做准备,现在少年的这一番言论让大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不干活了,赶紧动起来,误了晚上的好时辰,我可是要罚所有人的。”
这个妩媚动听的声音一响起来,所有人又动了起来,剩下唯一闲着的少年抬头看向楼梯上出现的人。白狐披肩,水色旗袍,高跟的皮鞋在铺了红毯的欧式楼梯上踩出哒哒的脆响,下楼梯的每一步都能让人隐约看到旗袍下一双极长的美腿。
美腿的主人站在了少年面前,比少年矮了半个头,那张极为明艳漂亮的脸挂起了笑,“小逸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若姨。”
“别叫姨,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改不了口,来,叫一声娘听听。”
白逸真叫不出口,他不想叫一个不是他亲娘的人一声娘,何况眼前的人也没比他大多少,他更叫不出口。
眼前年轻貌美的女人叫杜若棠,是父亲前年娶回家的,这是一桩联姻,北方商会的会长娶了南方商会会长的女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多少人盯着杜若棠的肚子,等着她生下一个真正带着白家血脉的后代,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白逸出门,因为白逸并非是他父亲白砚堂的种,只是他父亲收养的一个孤儿。
想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将来要掌握整个白家的产业,白氏的族老们就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杜若棠的肚子不争气,两年了都未给白砚堂生下一儿半女,族老们为了白氏的子息着想,有过让白砚堂再抬几房进门的意思,可都被白砚堂婉拒了。
白砚堂只有杜若棠这一个女人。
有时候白逸会幻想这是因为白砚堂心中有人,所以除了联姻的杜若棠以外,不与其他的女人纠缠,而父亲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必然已经死了,不然以父亲的能力何苦娶不到手呢。
这样去想就能让白逸心中有个盼想,他永远都会是父亲最亲近的人。
“小逸在想什么呢?”
杜若棠柔媚的嗓音打断白逸的思绪,白逸收神面对杜若棠,“若姨,我没在想什么。”
“还说没有,看这眼睛都飘了,是在想你父亲吧。”
“嗯...想父亲今天晚上能不能赶回来。”
做为晚辈的白逸是不便于直视杜若棠,所以低着头的他并没发现杜若棠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几步,伸出比寻常女儿家要大上一些的手想要触碰白逸的脸,却又克制地停在白逸的视野之外,她在说:“你父亲会赶回来的,如果他赶不回来那就是他的损失。”
白逸在旁光里看到杜若棠伸过来的手,他想躲开,可杜若棠伸手过来的速度比他躲开的快,他的脸被托住了,凉白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暧昧地摩挲。
“小逸长大了,过了今晚便是大人了。”杜若棠茶色的眼瞳氤氲着雾气,跟着她抚摸白逸脸颊的动作同步,打量起白逸初步退去青涩的英俊脸庞,
十八意味着成年,但白逸并不想被杜若棠这样情色又侵略的眼神包围,无论如何杜若棠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这样做不合适。
这也是为什么白逸不肯叫杜若棠娘的另一个原因。
杜若棠在勾引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偶遇杜若棠的机会越来越多。
站在二楼的杜若棠会穿着轻薄的睡裙,露出一对雪白的胳膊,单薄的胸膛在薄纱下白的像块玉,周身散发出一股子冷气,唯一还有温度的是她手指上夹着的烟。
那烟有时点着,有时又不点。点着的时候,她唇上涂抹的口红会在烟嘴上留下鲜红的唇印,让抽烟成了妩媚的代名词,然后她才从嘴里或是鼻腔吞吐出烟气,袅袅的烟模糊了那一角,模糊了她整个人,但更多的时候她是会把呛人的烟气吐在经过的白逸脸上,在白逸咳嗽弯腰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在他的屁股上摸一把。
那不能算是摸,应该叫掐,用掐揉的力度从他的屁股一路往下摸到发育良好的男物,挨着摸个遍。
这个动作做得很隐晦,除了当事人的白逸没有人察觉到。第一次的时候白逸还会差点叫出声,过后他就不会叫了,只要他不叫就没人看见这边的丑事,他更不会把这事跟父亲去讲,他丢不起这个脸,而且他也知道杜若棠为什么这样做,因为父亲从未碰过她。
傍不了大的,那就要小的,总归是不能让一颗空虚的少妇心得了寂寞。
因为心中不齿杜若棠的行径,所以白逸为了避嫌尽量不与杜若棠见面,今日这次遇上又不知要被她吃去多少的豆腐。
杜若棠让仆人送下午茶过来。她面前的是西式的茶点,精致的三层摆盘配着一杯颜色纯正的红茶,显示出几分典雅的情调。坐在另一边的白逸却没有杜若棠悠闲品尝下午茶的心情,送上的包子被他囫囵地吞下几个,填了填他因为跑马而变瘪的肚子,然后他就想要起身,继续去骑父亲送他的英国马。
今天他要跑到累极,跑到全身都不能动弹了才会把马鞭子甩掉。
白逸说着退场的客气话,“若姨,我有事先走了,请您慢用……”白逸的话被杜若棠接下来的动作给打了岔,两根纤细的手指推送过来一小块的点心,甜香的奶油夹层先触到他的唇,滑腻腻的口感让白逸想要别过头去,下巴却被人夹住了。
“听老范说,小逸你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刚才那点东西哪够,来,让若姨喂你一点吃的。”整块蛋糕被杜若棠强硬地塞进白逸的嘴里,推到底之后,那两根手指也一并塞了进去。手指搅弄着嘴里的那些蛋糕,搅得烂烂乎乎,让白逸无从下咽,白逸也没法子下咽,杜若棠的眼神让他发怵,不自觉就停了所有动作。
杜若棠的一双眼像是浸在冰水里的热焰,隔着一层冷静的水雾,欲望呼之欲出,这不像一个女人该有的,太强烈,强烈到想要一口把他吞了。她的手指是如何从白逸口中拿出的,白逸也不清楚,只记得那一秒,手指缓缓抽离时,杜若棠呼出的热气,“小逸,还想要再来一口吗?”
白逸往后退,打了一个掩饰性的嗝,“嗯……饱了。”他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地跑下了楼,被他丢下的杜若棠看着自己水淋淋的手指,用舌尖舔过那些水液。
这间接的亲吻或许能够解渴,不然他就想就地“解决”了这个一直勾着他心肠的养子。
杜若棠把他不能言说的欲望接着压在水面之下,让底下的仆人继续操办着晚上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