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既然要办团练,就肯定不缺钱,你就给我这么上报就行。”李永吉道。
“那好,反正你说了算。”齐掌柜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少爷。”看见说完了,孙旺道,“您要是打算办团,其实用不着钱买人的。您只要管吃管住,再每个月意思意思的给点小钱,那些饥民就会一窝蜂的过来应征,何必非得钱买人呢?一旦买了人,你得包人家吃穿住用行,的比雇人费钱多多了。”
“你说的是不错。”李永吉笑了笑,“但是这样来应征的,应该还是良民,也就还是自由身,这样的人只是我的雇工,可以说不干就不干,我也不好一上来就严加管教,打骂由心,甚至杀人立威?”
“这,这……”
“这要办团,就得行军法,讲纪律,如果是普通雇工,万一有人嫌苦嫌累的不听命令,偷懒耍滑,甚至一走了之,那我怎么办?”李永吉继续道,“相反,如果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婢,那就不同,因为从法理上,他是我的下人,什么都得听我的,一旦下人犯了错,主人打骂,甚至杀了,那也是天经地义?有着这样的强制性约束,我才能真正管理好这个组织。”
“公子高论!”
说这话的是齐掌柜,只见他正色的对李永吉点点头道:“办乡勇民团,再怎么差,那也是在养兵,是一支军,而军中无法,是养不出精兵的。以往他人办团,大都是靠亲戚朋友,大家推德高望重之人为首,以关系远近跟重赏来维持。这样的乡勇,纪律必然不强,打顺风仗还行,要是遇到恶仗,肯定立刻就散了。而自己的家丁就不同了,家丁是私人的家奴,可以行家法,必然对主人忠心耿耿,不管是训练还是打仗,都是最听话。以忠勇的家丁为骨干,再以之指挥一批召来的兵勇,这也是我朝带兵的常态,最是稳妥。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想到这一点,不错,真是不错。”
说到这,齐掌柜把手中银票又塞给了李永吉:“后生可畏啊!就冲你刚刚这番言语,我齐宏魁今次就破个例,不收你钱,免费代你走这一遭,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而且从今往后您有什么需求,我又能办得到的,尽管来找我就成,别客气!”
“那就多谢了。”李永吉笑了笑。
等李永吉跟孙旺离开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年级有十五六岁,相貌清秀,打扮的像个小厮学徒一样的年轻人开口了:“掌柜的,您干嘛把银票退给他,还免费帮他跑团练?”
“很简单,我是不想得罪他。”齐掌柜叹了口气,慢慢解释起来,“原本我看他年龄不大,做事又毛躁,还以为他是个钱没数的公子哥愣头青,这样的人欺一下也不怕,但看他刚才的那份气度,特别是那份明知道上当后的沉稳,我就知道,就算能欺他一时,也不会欺他一世。
其实看到他明知道上当还那副沉稳的样子,我就想做点什么补偿一下他了,毕竟本身卖宅子那事儿我们就赚了不少便宜,不能得罪死了,要不然以后不好相见。之后,我听他想办团练的话,我就更加肯定不能得罪他了。”
“这又是为何?”那少年又问。
“因为他是真的要办团练!”齐掌柜郑重的道。
“这算什么理由?”那少年愣道。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办团练?”齐掌柜道,“要办团练,首先你得有钱,没钱你根本就养不起兵,何况是他那种家丁团练,更比一般的乡勇费钱,非豪门大户养不起。他既然不是笨蛋,还坚持办团练,那就是不缺钱了,不缺钱的人,总是不好得罪的。其次,他之前买奴婢办乡勇的原因你也听到了,说是为了能方便行军法,能方便杀人立威!呵呵,能说出这番话,那人铁定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样的人办团练,心大着呢,绝对不单纯是为了自保。反正不管最后他能成不能成,我们这时候帮了他,总不会有坏处,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跟他化解之前的那一段小过节。”
“哦,我明白了。”那年轻人点点头,“就是说我们赚了他的大便宜,然后你发现他这个人其实是个有钱又心狠手辣的主,怕他心有不忿,就说些软话,赞他后生可畏,再做点小事儿帮他,让他对我们少一点怨恨,免得以后他惦念着我们,找机会报复咱?”
“对!”齐掌柜点头,“我们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没必要跟不是做生意的人顶牛,再说反正我明天也得进城办事儿,这个就是顺便的。”
“是,还是掌柜的您高明。”那年轻人连忙道。
“哼,少拍马屁。”齐掌柜笑骂了一声,“德贵,回头你多打听打听,看看这个什么二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本镇的没跑,就不知道是到底是谁家能教出这么个人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