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色的樱瓣
白虎家族,心韵师界数千年无可动摇的贵族,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拥有着最纯粹的血脉。优秀的血统与天分,也让每一代的继承人拥有着让他人臣服与羡慕的力量。
但是来到了现在,苍云的诞生就像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明明拥有着最优秀的血统,却成为了百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例的无心鬼人,注定白虎将在这个废物的手中死去……
直到看见苍云那跨过自己的身体,向前冲去的模样时,丰舞雪才发现,从前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了。
一身黑色的西装修饰着他匀称甚至有点矮小的身躯,夸张地奔跑方式,如同猎豹般缩短着与敌人的距离。
面对着已透支寄主生命的恶魂,恐惧应该是很自然就侵蚀人心的东西。但苍云的脸上找不到这些,他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假笑,瞳孔空洞似万丈深渊。
只有他右手掌中伸出的,长半米,宽约两指的漆黑刀刃真实表现着他心灵的状态。
就像苍云透过心鬼对丰舞雪性格的推测一样,丰舞雪也终于明白,苍云其实就是最好战的猎手,刀代表着勇气,黑色的刀代表的却是过分的勇气化为了对战的渴望。
近距离的武器说明了他想享受撕开对手的快感,或者说他渴望着被对手撕碎?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苍云都是像恶魂一样可怕的存在。
“碍事的小鬼,去死!”面具下的屠夫吼道,挥舞着右臂,快到五把刀刃都拖出了半圆的银色光弧。
但光弧来到苍云身旁便立刻停了,只因为奔跑的苍云运动着掌心的刀刃,硬挡下了五把足够撕裂钢板的利刃。
防御的同时,苍云却并未止步,继续冲向屠夫的近身,抵挡的刀刃与刀锋刮出了无数连肉眼也看得见的火。
“穿胶皮裤的胖子,你才去死!”终于来到了屠夫身前半米,苍云脚尖点地轻轻向前跳起,全劲挥舞的刀刃硬生生弹开了屠夫的手臂,空气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半圆黑月。
异变的屠夫反应快过肉眼,难以想象那庞大的身躯却像小鸟般灵活的迅速后跳躲避。
“躲开了?”丰舞雪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可没等后跳的屠夫落地,它浑圆的头颅下裂开了一道整齐的伤口,血像爆炸似的飞溅,顷刻苍云的刺猬型白发全搭拉了下来。
常人可以只以为是风吹过的效果,可在丰舞雪的眼里,掌心中黑色刀刃垂向地面的苍云已经化为了鲜红的血人。
“真是恶心啊,老爸的西装算是毁了,这些回去还不被他给打死。”苍云郁闷地挥手抹下了脸上粘稠的血,突然想起什么的回头道,“臭婆娘,你死了吗?”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倔强让丰舞雪绝不向苍云低头,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丰舞雪站起身来,还拍了拍裙子后的尘土。
“行,你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能死撑的跟我顶嘴,快说对不起,然后恭敬的磕头求我,我就帮你收拾了它。”苍云一副无赖的嘴脸。
“切,哪怕我不求你,你以为现在你还走得了吗?”丰舞雪示意的瞅了眼前方五米开外的屠夫,只见它脖子下的伤口已用更快的速度复原,面具下鲜红的瞳孔死死盯在了苍云的身上。
“你需要多久才能让你的铁皮罐头再动起来?”苍云不再嚣张,也不再敢将视线离开屠夫了。
“我需要将尊严收回体内用心力加速治疗,最少需要十分钟。”丰舞雪不自觉地与苍云并肩站在了一起。
“那我就再撑十分钟,如果我办得到的话……”迈着比刚才小上一半的步子,苍云向着屠夫笔直的走去。
“算你识相,没奢望一个人就干掉它。它的寄主已经枯竭了,现在只要拖延,当它的心力耗尽,它一样会死。”丰舞雪走到了还凹陷在地表中的黑甲骑士前。
“喂,大块头,你什么时候才死啊?”苍云无比真诚地问道。
“杀了你们两个就差不多了!”魁梧的屠夫开始了冲锋,双手十刃拖在了地面,甚至割开了地表,卷起了众多的飞石与尘土。
右脚前踏,苍云侧身而立,放低了重心为硬接之势。
“回来吧……”跪坐在了黑甲骑士的身旁,丰舞雪轻抚过尊严已出现裂纹的胸甲,眼中充满了愧疚。
凹陷进地面的黑甲骑士瞬间化为了光点,顺着丰舞雪的手掌回到了体内。丰舞雪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单手捂住了心口,呕出了一滩淤血。
原本是心鬼所受到的伤害转嫁在了肉体上,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连丰舞雪个人的战力也将归零。父亲很早就对丰舞雪说过,绝对不要随便在战场回收受伤的心鬼,这是心韵师的禁忌。
不过现在丰舞雪并不害怕,大概因为在她的身前,站立着一个不肯再退上半步的男人。
距离两米,拥有着更长手臂的屠夫发动了攻击,由地面向上交叉挥舞起的刀刃切割开空气,所带起的碎石如子弹般的射出。
绝不能退,不光因为有人要保护,也因为苍云的攻击距离不容许他离开对手超过一米五以上。
在屠夫的刀刃挥起之前,苍云已大踏步的闯进了他敞开的胸膛。娇小不一定代表着软弱,苍云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平抬起的刀刃自刺屠夫腹部,可已漆黑的肌肉硬如钢铁,刀刃不过刺进了一寸。
苍云未停,踏这屠夫的膝盖高高跳起,那刺进屠夫腹部的刀锋被连带的拉开一道直达肩膀的伤口,像外泼着鲜血。
屠夫却只是全身肌肉紧缩,上一刹那还在喷血的伤口硬是闭合,挥舞起的五只刀刃滑向半空,苍云扭曲着身躯躲避,但还是慢了。
狼狈的翻滚落在了屠夫的身后,背部的西装已经裂开了五道整齐的口子,警察也看得见的鲜红血液瞬间让他的西装更黑了。
“妈的,前面刚好,后面又给开啦!”苍云气愤地叫骂道,痛让身躯都在颤抖。
所有的警察呆呆的看着,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还是少年和少女的丰舞雪和一只看不见的怪物厮杀。
“你逃不掉的,我要掏了你的心。”屠夫没有抑扬顿挫的说着,漆黑的身躯转了过来,正面苍云时,它就像一座不会倒下的山,“不过?我要怎么才能掏出你的心呢?你的移动很没有规则,反应基本跟得上我的速度。
最麻烦的是,你没有对我的恐惧,不会退却……”
“你认输了吗?投降输一半,我们先休息半个小时再说。”脱去了是身上因血而沉重的西装与衬衣,苍云赤.裸上身,背后的五道伤口更加清晰。
“我知道了。”屠夫自问自答地点了点头,在胸前举起了两只树干般粗壮的手臂,十根刀刃组成的手指突然向上猛长,原本不过半米的刀刃一下子已长过了屠夫的身躯,足有三米,配合上手臂的长度,长达五米。
“靠,你泼了粪的?长这么快?!”苍云看得嘴角都在抽搐
“这些就够了。”点了下圆圆的脑袋,屠夫高举起了一只变.态一样长的刀刃,再也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笔直的下落。
“当!”的一声巨响,苍云抬起手中的黑色剑刃硬接了下来,可怕的攻击距离让他再也没有了前冲或后退躲避的选择。但硬接的瞬间苍云就后悔了,那五道看似单薄的刀刃,重得如同整块的钢板。
苍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屠夫能像切豆腐般轻松的分解车辆。不过此刻他已单膝跪在了地上……
“还想反抗吗?”屠夫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跪着的苍云。
“去你大爷的!”咆哮地苍云倾斜着抵挡的刀锋,重量使得五道刀刃自然侧滑向地面,站起的瞬间苍云又开始了前冲,拖行的刀锋直刺向屠夫咽喉。
可还没等到他来到攻击的距离,高大的屠夫回转着身躯,那落地的刀刃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侧向横斩而来。
冷不防的苍云横刀抵挡,这一次他跪不下来了,身体宛如绣球般被抛起,侧向飞出,直直撞上了一辆警车的前挡风玻璃,玻璃裂成了无数的蜘蛛网纹。
血顺着纹路扩散着,苍云躺在了前车盖上,角度让他看见的是满天的星星,如果不是脊背的刺痛太真实,他还真以为自己昏了。
颤抖的抬起了右手,苍云看了看手表,10点13分,距离承诺的十分钟还有一分钟。医生早已跪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反倒这站立的屠夫依然精神异常,一点也没将死的迹象。
踏着承重的步子,屠夫向着苍云走去。
“快走!苍云!”丰舞雪算是第一次担心地如此喊道。
可此刻的苍云已是动弹不得,只有看星星的体力了。
“保护平民!”老刘突然一声令道,众多仿佛被遗忘的警察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围在了苍云撞到的警车旁,虽然颤抖着,可还是纷纷举起了枪。
毫无意义的射击向那团带血的空气,子弹擦过此刻屠夫的皮肤甚至都带出了火。
身旁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像丧钟般的难听,苍云可不奢望这些人能救他的命?
回想一下,自己是怎么卷进这场混乱的?连苍云自己都想不明白,本来这个时间他该在家里睡觉,然后明天满面春光的和晨欣一起上学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脊背像断掉般的痛,背上的伤口一下子火辣,一下子凉飕飕的,耳边还有比打靶场更吵的枪声。
“吵死啦你们!”支撑着金属的车盖,苍云摇晃着身躯重新站了起来。
“你……还能动?”老刘惊奇地看着背后已血肉模糊的苍云。
“退开,否则连你们一起杀。”低垂着额头,话语像冬天的冰一样寒冷,毫不领情地苍云站在车前盖上,掌心中的黑刀缩回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