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山里有个年轻人后背生了个脓疮,高烧发热,人都要昏迷了。他们家人把他抬到城里,请倪先生诊治。
倪先生开了方子,他们抓了药又把年轻人抬回去。
回去的时候,倪先生反复交代他们,半个月后一定要来复诊。那个脓疮,一次是治不好的。
不成想,年轻人没有再来。
那段时间,倪先生没什么生意,体格也好,又知道地方,就亲自去看那位年轻人。既然是他治的,倪先生就希望能治好,免得中途复发。当时,他赶了四个时辰的路上,到了山里天都黑了。
山上的小村子里,住了十几户,都是一家老小,几代同堂,总共百来口人。
有家妇人产子,产后恶露不行,妇人眼瞧着就不行了。家里人去山下请医,不知走到了哪里。两天没有回来。
正巧倪先生带了药,救了那妇人一命。
往后的几十年,他隔几年就要被请进山里去看病。每次进山。倪先生都要多准备些其他药,防止出现急性病。
像被野兽咬了,伤口发烂,迟迟不能结痂、小孩子贪玩从树上摔下来胳膊脱臼、误食山里的果子或者草,浑身发红发痒等,各种病。只要不是要命的,山里人都熬着。熬不过去就病逝了。
倪先生救过几次。有救好的,也有太严重无能为力的。
所以,陈璟进山带个药箱。是非常明智的,倪先生也深感佩服。他越发觉得这孩子肯定是有位医术高超而且医德高尚的师傅,要不然,这些小事。他怎么会知道?
越是小事。越发体现家学。
倪先生想问,但是想到陈璟从来不提及,就不好强人所难,只得强行把自己的念头压制住。
“对啊,我也是防患于未然。”陈璟笑了笑,“药箱并不重,背着也无妨的。”
伙计帮忙套好了马车,陈璟、魏上幸和阿来乘坐。往城外望陀山赶去。
进山可能会迷路,多个人多分照应。所以伙计阿来也一起去。
约莫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就到了望陀山山脚。
山脚有个茶棚,七十来岁的老人,在路上卖茶。茶棚后面有个马棚,专门给过路的马匹提供粮草和饮水。
陈璟把马车留在马棚。
他向茶棚的老人买了三碗茶,留下十文钱,问了进山的路。
老人一一告辞陈璟。
陈璟他们喝了茶,转身就上山。
“东家,我来背药箱。”阿来见陈璟自己扛了药箱,准备上山,连忙去夺陈璟的药箱。
陈璟不让他背,笑道:“山路不好走。从山脚到山上的村子里,至少两个时辰的山路。我先背着,等我累得走不动了,你再背。这样,大家都能歇息。”
阿来不敢违逆陈璟,只得道是。
二月初的江南,东风始来,虬枝新发。山路丛林,树木都发了嫩绿的翠芽,也有不知名的野,小心翼翼开放着,新红浅翠,相得益彰。
吹在脸上的风,不复冬日的寒冷,柔软温和,似纱幔从面颊滑过般。
“东、东家,还有多久到?”走了半个时辰,阿来累得爬不动了,满头大汗。
相较于阿来,魏上幸反而显得轻松。
“还有一个半时辰。”陈璟道。
阿来只差跌坐在地上。
又走了半个时辰,魏上幸也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陈璟很快就远远把他们丢开了。
他差不多没走一刻,就要停下来等魏上幸和阿来一会儿,才能保证他们不走丢。阿来九死一生的感觉,到了陈璟停脚的地方,直接瘫在地上。
“就你这样的,还要帮我背药箱呢。”陈璟笑道。
阿来接不上来气,额头全是汗,尴尬笑了笑。
他们走了大约两个半时辰,才走到半山腰开阔平坦的地方,这里就是村子里。
村子口,猎户们用树木、荆棘、刺藜等,搭建了高高的院墙,防止野兽偷袭村子,也有厚重的木门。大门外,有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手里拿着木棍,守在这里。
看到陈璟他们,两个孩子立马戒备,用木棍指着陈璟问:“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做什么?”
“请问,王先生住在这里吗?”陈璟问两个孩子,“我们是来找王先生的。”
“我们村子里没有姓王的。”孩子道,“村子里不给进。”
两个孩子很戒备,半弓着腰,陈璟他们再敢迈进一步,他们就要用木棍打人。
陈璟还要说话,却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是谁啊?”
女子的声音很清脆,似山泉般纯净甘甜,远远传来,非常好听。
片刻,有个女子走到了跟前。
她高挑的个子,纤细窈窕,穿着粗麻布的上衣和襦裙,一头浓密的头发梳了辫子,斜斜垂在胸前。
大概十五六的样子。
山路的女孩子,皮肤不怎么白,但是紧致细腻,很健康开朗的模样,非常讨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