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婚礼突然被打断,凌云手中牵着那根红绸带愣在那里。
欢乐的乐器声已经停了下来,观礼的人们自然的让开一条路,这时凌云才看清,庄丁头高乙和几个庄丁扶着一个魁梧的男子闯入厅中。那名被扶着的男子浑身是身,染红了白色的衣襟,显得触目惊心,在这样的时刻显得尤为触目,出乎意料。
高浅雪已经掀开了大红的盖头,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
高乙带着压抑的愤怒回道:“小姐,是高丁,他出事了。”
高浅雪已经看到了高丁此时的模样,浑身是血,身上多处带伤,伤势比起之前凌云的可就严重多了。庄上的大夫钱叔已经带着两个药童第一时间上去查看,但谁都看的出来,高丁情况不容乐观。他面色惨白,双目和牙关都紧闭着。
“在哪发现高丁的?”高浅雪问。
“庄中守门的六指看到高丁的马独自回来,就有些奇怪,然后告诉了我,我带了几个人一出庄不久就发现高丁倒卧在路边。”高乙回答。 高乙和高丁不是亲兄弟,据凌云从小木兰那里打听来的消息,高家庄有四个家丁队头,带领着高家庄的四支护卫小队。四个队头名字就是甲乙丙丁,不过他们不是亲兄弟,而是当年高浅雪的父亲所收养的孤儿,算是义子也算是家臣。不过先前凌云只见过一个高乙,还对自己充满着敌意。高甲高丁高丙则一直没有见过,却不曾想,原来是出外办事去了。更没想到的是,在他大婚的时候,他和高丁居然这样的见面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高丁出去时可是带了整整一队五十人的,怎么竟是一个回来,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莫不成是被盗匪打劫了?”虽然婚礼被打断了,小木兰还没有来的及随小姐与凌云一起拜堂,可她对凌云的态度却是变了许多,变的更亲切,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凌云的人了。“最近这世道是怎么了,也太不太平了,前几天大郎遇袭,这才几天,高丁队头也遇袭了。”
这就叫上大郎了!凌云对着小木兰微微一笑,她立即有些害羞的转过头去了。凌云转头看着高丁,高丁比起高乙还要魁梧几分,怎么看也有个将近两米的二百来斤的大块头,而且听说还是带了整整一队五十护卫出庄办事的。他想不出来,他怎么就一人重伤回来了?更让他心中暗自惊讶的还是高家庄的护卫数量。原来府中有五十人的护卫队,他就以为有些吓人了。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四分之一,小小的高家庄,居然拥有了整整两百人的护卫队,这也太吓人了。而且,这护卫队居然有四分之三平时在外面办事? “钱叔,高丁情况怎么样?”高浅雪焦急的道。高丁虽然只是高家庄的一个护卫,但对于早已经没有了家人的她来说,每一个高家庄的人都是她的家人。尤其是如高丁他们这些一直保护她,追随着她的人来说。更何况,高丁他们四个还是他父亲收养的义子,虽然这个时代义子其实并没什么地位,可高丁他们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般呵护,这感情非同一般。
钱叔一番快速的检查过后,脸色沉重。
“小姐,高丁伤势太重,只怕...”
高丁的伤确实很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经过一番清理,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高丁身上有六处箭伤,和三处刀伤,但最要命的还是他腹部还有一支断折的矛头插在那里。一般人这样的伤势只怕早就死了,可高丁居然还一路撑到了高家庄门口,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但再坚持,也已经撑不住了。钱叔虽然医术高超的根本不似一个乡下郎中,可他对于这样的伤势,也表示无力回天。
“高丁失血过多,最要命的是那根断矛,已经伤到脏腑。”
“那就拔出来,赶紧救治,需要什么草药,我马上派人去取,庄上没有,就去扬州城中买,无论如何,也要救回高丁。”高明月也哭着喊道。高丁对她们来说,就是关心爱护体贴和一直保护他们的哥哥。当初父亲身故,还是高丁受高浅雪的命令亲自去将她接回来的,一路上,为了她受了数次伤。
“不能拔!”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钱叔和凌云都大声喊道,制止了就要伸手去拔断矛的高明月。
被这一喝,高明月的手顿在那里,然后回头望着钱叔,满是不解。
钱叔却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凌云。
凌云只好道:“看高丁这伤口,这断矛一定是伤到了血管了,若是此时拔掉断矛,那血很难止住,用不了片刻,高丁就要因过多失血而亡。”
不过凌云也清楚,高丁现在就算不拔这长矛,也拖不了多久了。他的生命在衰竭,钱叔说的对,回天无力。这样的伤势,就算是在现代,也需要及时送大医院手术抢救,在这个时代,这样严重的外伤,几乎就等于审判了死刑。
“不,高丁一定还有救,钱叔,你快救救他!”高明月失态的哭道,高乙在一旁也是落泪不止,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此时却跪在钱叔面前,拖着他的手道:“钱叔,求你救救我哥,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钱叔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小乙快起来,小丁的伤势太重了,这样的伤根本救不了了。再折腾也只是让他徒增痛苦而已,我给他开点罂粟汤,让他走的轻松些吧。”
“不!”高乙哭的泪如雨下,喊的撕心裂肺,高丁就如同他的亲弟弟一样,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然后一起经历这么多年,如今又岂能平静的看着他离开。“钱叔,你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我知道你的医术最高,你曾经是御医,你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