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没拉着你刨根问底儿吧?”
“那倒不至于,迟丽还在跟前呢。”
“这次回去,我妈还问起你了呢,这个……,嘿,不说了。”吕天凡摆摆手。
“我明白了,是不是看谁家的大姑娘都像儿媳妇?”
“你怎么知道?”
欧阳彤笑着说:“我妈也那样,若你去我家,保不准也会被彻底审查一通。”
“听你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要我追你啊?”
欧阳彤愣了一下,看着吕天凡,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枝乱颤,引得坐在附近的人朝这边望来。
吕天凡搔了搔头,懊丧地说:“你也太夸张了吧?至于笑成这样吗?”
欧阳彤想忍住,却偏偏停不住,捂着嘴,尽量地降低笑声的音量,脸憋得红彤彤的。
吕天凡索性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
欧阳彤被盯得有点发毛,缓了口气,问道:“你看什么?”
“看你笑呗。看你笑的模样,好看极了,像那个什么似得。”
“像什么?”
“傻妹子似得。”
欧阳彤倏然就不笑了,脸上涨成一块红布,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跟你贫了,我该上班了,谢谢你的午餐。”说着,便欲起身。
“等等!”
“怎么了?”
吕天凡从桌子底下拎出鼓鼓的塑料袋子,嬉皮笑脸地说:“我爸自己种的苞米,绝对一泡屎一泡尿浇出来的,拿回去尝尝鲜。”
欧阳彤啐道:“你不会好好说话,成心恶心人是不是?讨厌。”
说归说,还是接过了袋子,添了句“你别送了,留这儿把帐结了”,便“咯噔咯噔”踩着高跟鞋,在数道目光的伴送下,离开了。
吕天凡慢悠悠下了楼,顺着西安路边上的步行道走了十几米,跳上一辆西行的17路公交车。坐了七站地,下了车,前行不远,眼前横着一条窄长的街道,这里就是在西岭区小有名气的共济街,俗称美食街。
街道两旁饭铺林立,俱都是小门头房,鲜有二层以上的酒楼饭庄。街面上本就不宽,将将能容两辆大客车并行的样子,偏偏绝大多数的店铺门口都探出棚架,使得街道更显狭窄。常常这一头车子进来了,另一头的车子就得倒回去。
据说,在这条四百多米长的共济街上,能吃到来自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先不说口味是否纯正,单凭这一点,美食街的确有些名副其实。
小心跨过一道污水聚成的细流,吕天凡边走边左右辨识着各个门头的招牌。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但是对于每一个店铺的名称从未像今天这么留意过。下午一点多钟,已经过了饭口时间,依旧有伙计站在店门口招揽着客人。
在街心处,看见道边有一家小快餐店,走了进去。店里没有几个吃饭的人,随便要了一瓶汽水,坐到一个视野开阔靠窗的位子,刚刚点上一支烟,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天凡,我是旭亮。”
来电显示的是一个固定号码,显然冯旭亮是在单位给他打的电话。
“老冯,苞米味道不差吧?”吕天凡嘻嘻笑着说。
“味道?你小子和赵胖说些什么话,又是屎又是尿的,惹得你嫂子一看见苞米就想吐。”
昨天晚上吕天凡给冯旭亮送苞米,因为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便拖着赵炽领路,没想到冯旭亮还没回来,只有艾霞一人在家。俩人嘴也不闲着,也不进屋,就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把艾霞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嘻嘻哈哈扔下苞米就跑了。
“绿色食品,不都这样吗?”吕天凡干笑着说。
“拉倒吧,好好的东西叫你说的那么恶心,说实话,味道还真不错。‘十一’别安排事了,你和赵胖,还有欧阳都到我家吃饭去,这是你嫂子的意思。”
“‘十一’你不是回家吗?”
“你们三十号晚上过来,一号我值班,我们二号再回平度。”
“哦,到时候咱再联系。”
“什么再联系,就这么定了,我可告诉你,你嫂子烧菜的手艺绝不次于那些酒店的大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也没个什么正经事,就别推三阻四的了。”
窗外闪过一道他盼望已久的身影,吕天凡腾地立起,自言自语道:“嘿,点子终于来了。”
“什么点子来了,你在干什么?”听筒里传来冯旭亮疑惑的声音。
“没什么,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吕天凡兴奋地说着,挂掉电话,掐灭烟头,信步走出了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