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号码还在用着,电话挂通后,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喂?”
“你是长袖独舞吧?”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透着警觉。
“我是风雪月,也许你不记得我了。”
“哦,”那边沉默了几秒种,“我知道你是谁,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也许吧,你在哪?”
“我在上一次咱们见面的地方。”
“呵,果然就是你,”电话响起自嘲的笑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你等一会,我马上就到。”
吕天凡放下电话,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长袖独舞便来了。跟七八个月前相比,这个女孩的变化可谓巨大。原本齐耳的短发,已经长至碰到肩膀,眼皮似刚睡醒一般有些浮肿,原来光洁的脸颊有些晦暗,布满了粉刺。
她跟领她进来的女服务生微微点头,低声致谢,坐到吕天凡的对面椅子上。捋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头发,双手拢在一起搁在桌子上,抬眼瞅了吕天凡,便垂下眼帘,说:“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想起找我了?”
吕天凡说:“我是路过,就进来看看,睹物思人呢。”
女孩咧咧嘴角,似乎笑了一下,说:“你胆子够大的,还敢进来?还想来占便宜?”
吕天凡不屑道:“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大家都想占便宜,那就看谁更高明。这里好像换老板了,你男朋友不干了?”
女孩从牛仔服上衣兜掏出一包红塔山烟,点了一支,吸过一口后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大家都是互相利用而已。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其实我刚进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后来你第一次要走的时候,我终于发现症结所在,你和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所以你故意露出那么多钱,吸引我留下来?”
“你答对了,奖你一杯毛尖。”吕天凡将她面前的玻璃杯斟满茶水。
“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离开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吕天凡不动声色地说。
女孩拿起桌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抽了一口烟,说:“我以前在歌房坐台,那小子去玩过几次,就认识了。他让我别做小姐了,过来帮他忙。后来我发现类似我这样的,他找了不止我一个人。你那次之后,他赔了不少钱,迁怒到我身上,算了,这个就不说了。大概一个多月后,有一次他们骗来一个大学生,下手狠了点,人家报警了,这里就被警察端了。那小子因敲诈勒索被判了五年,呵,活该。”
女孩一直未说这人的名字,只用那小子代替,显然对其仍余怒未消。
“那你现在又坐台了?”
“看出来了?我这样的,不坐台还能干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觉的,除了你们做夜场的,还能有谁?”
女孩掐灭手里的烟蒂,又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两口,说:“我的说完了,你该告诉我了吧?我今天来就想解开这个疑惑。”
“这个是我的隐秘,一般人都难得一见,怎会随意透漏?”吕天凡打着哈哈。
女孩狠命抽了两口烟,将烟蒂掐灭,抓起桌上的烟盒,说声“我走了”,就欲起身离开。
“着什么急?有事?”吕天凡叫住她。
“我一会还得去赶场,没时间在这闲唠。”
“我明白了。这样吧,今晚你若不去坐台,损失我给你弥补,如何?”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你可以随时消失,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吕天凡从背包里抽出一叠百元面值的钞票,按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说:“这些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