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脸色平静如水,点点头道:“知道了。”
周仓望着钱宁半刻,这才上前轻声劝慰道:“先生不必忧虑,虽然老师算计弟子是一件让人很为难的事情,可是先生这样做那也是为了她好啊。如今汉室气数已尽,各路诸侯如豺狼当道,只有太平道才能解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先生一番苦苦心,相信她迟早会明白的。”
钱宁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周仓说道:“让埋伏的弟兄们到时候务必要手下留情,能不杀的千万就不要杀,否则触怒了我那徒儿,想让她归降可就难办了。”
“先生放心,属下已吩咐过了,他们会有分寸的。”周仓低眉顺眼地答应道。
天色半黑了,由于雪光返照,外面倒显得没有平日里漆黑。
钱宁的小院此刻却是飘香四溢、欢笑随声不断,张扬、吴娜还有钱宁三人就围着热气滚滚的汤锅,烫了两壶好酒,准备了几样下酒的小菜,三人就边饮酒边畅谈起来。而跟随张扬吴娜而来的那十几个骑士,则将马儿拴在草棚里,喂了些草料,他们这才在前面生了一个火炉子,轮流烤火戒备。
“哎,先生,阿莲妹妹呢?”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吴娜这才想起来没见到上次差点儿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小女孩儿,不由地问道钱宁。
“喔,她呀,到张家村走亲戚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钱宁一面说着,一面往汤锅里面添些生菜,心里却是叹了口气道:“不把她支开怎么行呢,若是被她看到我如此卑劣的手段,她一定会恨死我了。”
“唉,颖儿,如一,吃菜吃菜,看看合不合口味!”钱宁眼中的苦涩一闪而逝,忙热情地给张扬吴娜碗里夹菜。
吴娜一面道了声谢,一面默默地看着钱宁,钱宁看见她凝视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嗓子有些干涩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吴娜眼光有些热,声音有些感伤地说道:“先生这些年一定受过不少苦,苍老了很多呢,两鬓都斑白了。”
钱宁心里一暖,心中的愧疚更加强烈,不敢对视吴娜那关切的目光,偏过头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些年就像一个梦,整日奔波,为的就是能保全性命,最后等到天下太平了,才好安安全全地回归故里,在这里落叶归根,到死也不愿做那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先生,您受苦了——这次回来,还要走吗?”吴娜看着钱宁那脸上深刻的皱纹,看着他消瘦而疲倦的身躯,吴娜眼圈一热,一双眸子也朦胧了。
钱宁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弟子,坚定地摇摇头:“不走了,论如何也不走了。飘荡了这些年,什么也都看透了,什么地方再好也没有故乡的破家好啊。能守着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相敬如宾,和处了一辈子的老邻居结伴,能看着儿女晚辈渐渐长大,或功成名就成家立业,或相夫教子美满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呢,还想到哪里去呢。”
吴娜听见钱宁的话欣喜地站了起来,雀跃道:“那太好了,以后有空我就过来看望先生您——咦,先生您娶妻了?!”
吴娜细细想着钱宁刚才的话,眼珠子一转,惊喜地看着钱宁道。
钱宁虽然老大不小了,可是对于男女之情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且还是人家姑娘率先向他多次暗示,主动表白他才明白。如今被自己的弟子一问,脸皮薄的钱宁不由地臊红了脸,可是想起周彤那温婉动人的模样,心里感觉很是满足,也就没想过再掩饰什么,干脆脖子一硬,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承认了:“是,我爱上了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也愿意跟我过一生。过几天我就把婚事给办了……”
“恭喜恭喜,祝先生和师母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张扬听到钱宁的喜事,心里头也为他高兴,毕竟祝福别人,你得到的也是快乐啊。
吴娜也是笑嘻嘻地向钱宁道喜,然后调皮地对钱宁一笑:“师母是哪里的人,一定很好看?”
钱宁看着一脸捉弄之色的调皮徒儿,钱宁可奈何地摇摇头,答道:“她叫周彤,是本地大族周家的女儿。周家被土匪灭了族,幸好被我救下,就跟了我。她人很美,很温柔,裁衣厨艺书画琴棋样样精通,论起学识,你先生我可是汗颜啦。她年纪说起来比你还小三岁呢。”
“周家的女儿?喔,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对叫周彤周炜的姐妹?”吴娜恍悟的样子。
钱宁点点头,吴娜这才惊喜地叫道:“先生,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年,上周家为她们姐妹求亲的人有多少。美貌自不必说,那姐姐周彤女红厨艺,学识也很出众,加上温婉如水善解人意,是做妻子最合适的人选了。先生能娶到周彤,以后可是有福享了!以后,我可得常来叨扰,蹭饭吃了!”
张扬瘪瘪嘴道:“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吴娜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不悦地嗔道:“是!我是除了骑马打仗舞枪弄棒,不会洗衣不会做饭,不会伺候人,什么也不会总成了?”
张扬马上看着吴娜疑惑道:“你师傅童渊除了你,还有别的女弟子吗?就是说你有师姐师妹什么的吗?”
吴娜很纳闷,可还是答道:“没有,我师父一生除了我这个让他最自豪的女弟子,其他的都是我的师兄!”
张扬这才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没有师姐师妹,听说也没有师娘,你又从不洗衣,那你在山上学艺这些年,是你师傅帮你洗衣服,还是你的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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