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烟雾缭绕中,吴毅、吴优坐在陶宇床前,吴优用手抹了一下陶宇的额头,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烫?”
陶宇强笑了一下,虚弱地说道:“四叔,没事儿的……”然后脸色一变,剧烈地咳嗽起来。
吴毅忙坐到床边拍着陶宇的后背,轻声责备道:“还说没事儿,都咳成这样了。既然吃了大夫的药不管用,我连夜派人去徐州请名医刘大夫过来。”
陶宇感激地看着吴毅,一副是那个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闭上眼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二叔不必为我忙活了……如今我苦苦追求了好几年的颖儿姐姐心里有了别人,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咳咳咳……”
陶宇这阵惨烈的咳嗽,让两个长辈心里不由地一揪。吴毅要轻抚陶宇躺下,谈陶宇不肯,吴毅只得苦笑着:“阿宇,你这是何必呢。”
陶宇睁开朦胧的眼,一副仿佛看破红尘的样子,说道:“四年前在徐州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的心就被她带走了。如今她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我的心也就死了……”
吴毅和吴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重的忧色。吴毅对吴优使了个眼色,吴优只好语重心长地劝导到:“阿宇啊,你对我们家颖儿的心意和深情,感天动地,那个……惊天地泣鬼神。像阿宇这样,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要家世有家世,前途量的少年郎,打着灯笼都难找。要不是我的女儿还小,才四岁,我都动了把女儿嫁给阿宇的冲动了……”
“咳咳——”吴毅对着拳头干咳了两声,白了四弟一眼,吴优这才抱歉地拍拍头,笑道:“也不知道颖儿那丫头哪根筋错乱了,竟然对阿宇不中意。虽然我不是她爹,但我也已经看不下去了。想当初吴家堡春冬粮,全堡子的人都饿肚子的时候,哪次不是阿宇义反顾地伸出援手?哪次吴家堡缺少战马,没有兵刃弓弩时,不是阿宇连夜派人送来?”
“人都是要讲良心的,阿宇对吴家堡的大恩大德,那是一辈子都回报不完的。”吴优拍着心窝对陶宇道。
“那都是我自愿的,只要颖儿高薪,为颖儿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哪怕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咳咳咳……”陶宇剧烈咳嗽之后,脸色泛起了病态的酡红,看的更让两人担心。
“阿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看着执着的陶宇,吴优感觉嗓子被哽了一下,心里酸酸的,叹着气说道。
“其实,只要颖儿幸福,我会祝福她的。但是……我是怕颖儿被人给骗了,伯父,二叔、四叔你们都被人给骗了……”陶宇苦笑道。
“嗯?”两人都是一愣,皱着眉头看着陶宇。
陶宇浑然不觉自顾说道:“那个刘扬,你们不觉得他来历很奇怪吗……他一个汉室宗亲,当我问起他的先辈,他总是吱吱呜呜,答东问西?一个男儿,为何出现时头发尽毁,要出家吗?他说从涿郡跟随流民辗转千里方到徐州,为何别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饿的骨瘦如柴,而当时他却是细皮嫩肉、丝毫没有数月劳顿的疲态,反而能拿起刀跟黄巾肉搏呢?难道他是算准了颖儿会出现救他,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就算颖儿不出现,他也有把握错哦才能黄巾骑兵的刀口下逃生……但恰恰颖儿出现了,而且是他主动跟颖儿攀交,被带到了吴家堡……”
吴毅、吴优陷入了沉思,就听陶宇继续说道:“刘扬来到吴家堡之后,一只引而不发,最后还是借管亥大军突然来临上的位。颖儿当日突袭黄巾时,除了那些被带回来的俘虏,其他受伤步伐带走的已经全部就地杀掉,管亥他们如何会得知是吴家堡所为,而纠集十万人马前来寻仇?又为何,是刘扬站出来相处了对策,而且那么迅速?莫非当日分名就是他留下了痕迹,让黄巾知道此次突袭乃吴家堡所为,好让黄巾来寻仇。而且他早已计算好了对策,就等着管亥他们前来,他上位。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刘扬的圈套,而论是管亥,还是吴家堡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吴毅脸色阴沉似水,但他还是看着陶宇疑问道:“但……若一切都是巧合呢?”
陶宇又咳嗽了一阵,在吴优的安抚下才缓过气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吴毅说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而且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何况,张扬上位后,做了些什么。首先,鼓动伯父出兵下邳,然后在吴起谷不顾颖儿的反对,强行留下廖化并大力提拔。然后是降而复叛的波秀,再是如今的黄忠,还有那个送了几只鸟就留在他身边的徐厚……刘扬如今贵为吴家堡军师,有调动三军的大权,为何还要这样地做?”
“如今的吴家堡新军五个营,昨日刚成立的神臂营统领,是他刘扬一步提拔上天的人。今日成立的风字营,虽然指定了是老黑统领,但看样子也要归黄忠节制。影字营统领已定为波秀,长枪营是廖化,陷阵营还未确定,但听颖儿的意思说,是想让还关在牢里不肯出降的反贼周仓……五大营,五个统领几乎都是刘扬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刘扬的心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望着陶宇灼灼的目光,吴毅心里却是发生了大地震。虽然他跟张扬交往不多,但是张扬为吴家堡立下的这么多功劳,担下了这么重的担子,吴毅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大哥吴列不肯让自己的儿子接任下任堡主,不满归不满,若吴家堡真的能在张扬的领导下,让吴家腾飞,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至于陶宇跟自己侄儿的事儿,他本不想干预,陶宇是好,他也很喜欢。但他只是做叔叔的,不是她亲爹,说说劝劝还成,说的太多就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