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大海战(下)
在兽战团被北冥玉全部歼灭之后,阿古茹所有的王牌算是全部没有了,现在暴露在北冥玉面前的绝对就是一块毫无防备的肥肉。
战争又再一次打响了。。。
初更之后,狂风大作。守门军士飞报火起。阿古茹说道:“此必军士造饭不小心,遗漏;之火,不可自惊。”说犹未了,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火起。
阿古茹急令众将上马时,满县火起,上下通红。是夜之火,更胜前日博望烧屯之火。
阿古茹引众将突烟冒火,寻路奔走,闻说东门无火,急急奔出东门。军土自相践踏,死者无数。阿古茹等方才脱得火厄,背后一声喊起,北冥玉引军赶来混战,败军各逃性命,谁肯回身厮杀。
但是战役还在继续下去,因为阿古茹的骑士团有许多军团宁愿死而不愿求生和被俘。现在北冥玉的士兵们都按照他们自己的军事习惯在作战,他们排成一个大圆圈,就象一群野猪被一群狼包围时那样自卫。
北冥玉和自己的士兵构成的包围圈却把他们那个圈不住地压紧,有如一条毒蛇缠住一头野牛的躯体那样。
于是武器又斫击起来,链枷轰轰地响,大镰刀轧轧叫,剑在斫着,枪在刺着,斧头和钩刀劈个不停。交趾国士兵象一片森林似的纷纷给斫倒。他们都默默地、阴郁地、庄严而勇猛地死了。
北冥玉完全沉浸在箭矢和刀剑的迷人的音乐里了。他不懂得预先思考、估计或者测量自己和别人的力量。他在交战中体会到疯狂般的快乐和陶醉。当脑袋发热,一切东西在他眼前起伏和闪动,人头飞滚,马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他象个醉汉,在箭矢的啸声中,刀光的闪耀中和自己的激情中,遇人便杀而听不见被杀的人的悲鸣,一直向前飞驰的时候,他觉得象过节一般欢快。
传来一阵箭矢虎啸声,一些箭矢呼啸着飞过,另一些啪嚓啪嚓打在什么东西上,那些交趾国的士兵们随着别加跑进院子的大门。在那浓密的动荡的枪烟中,交趾国中间有一些扔下武器,跑出树丛来迎接他的军队,另一些向着池塘跑下山去。
别加沿着院子飞跑,但是他不握住缰绳,却迅速地奇特地挥舞两臂,越来越从鞍子上滑到一边去。他那匹马跑到在晨光中冒烟的营火前,突然停下来,于是别加沉重地跌在湿地上了。那些士兵们看见他的两臂和两腿迅速地抖动,不过他的头完全不动了。一根箭矢已经射穿了他的头骨。
桥头上展开了混战:用斧子互相砍着车轮子,用鞭子、木棒互相殴打。。。咆哮、呐喊、女人的要命的哭声、孩子的叫喊……桥上挤得水泄不通:车轴挂着车轴,喘气的马被绳索乱缠着,人们拥挤不动,孩子们哭着,骇得要死。园后边是一片嗒拉。。。嗒——嗒。。。的机枪声。前去不能,后去不得。
大地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
阿古茹刚刚把长矛放平(他是在第一排的),他那匹马被大队马匹的洪流一冲,也驮着他拚命飞跑起来了。波勒珂将军在前面田野的灰色背景上象波浪一般起伏着。
一条黑色的田垅不由自主地迎面飞来。第一连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呼叫声,呼叫声也传染给第四连了。马匹先把四脚蜷成一团,然后又伸展开去,一跳就是几沙绳远。
阿古茹在耳朵里的尖叫声里,又听见了夹杂着的还离得很远的“咻!”“咻!”“咻!”的箭矢声。
第一根箭矢飕飕响着从高空飞过,拉着箭矢呼啸声声音划破了玻璃似的天空。阿古茹把烫手的长矛木柄紧夹在肋部,夹得发痛了,手巴掌出了汗,就象涂了一层粘液似的。
乱飞的箭矢虎啸声音逼着他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臭味直往他的鼻子旦钻。他好象隔着蒙着一层哈气的远视装备,看见了战壕的褐色脊背,看见了向小城跑去的灰色人群。箭矢不住气地在他的头顶上打过,子弹的尖叫声象扇面一样四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