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这时候倒是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人,穿着吧只是很得体,看不出什么出众的地方。他拿起子弹的时候,皮夹克袖子里露出来一串天珠,虽然灯光不是特亮,但还是能看出来不是一般的东西,左手腕还带着串莲菩提,玩这个的人可不多,好像听谁提到过,这真是遇到圈里人了。想到这儿给旁边的瘦小伙儿递个眼神,低声交代了几句,瘦小伙儿点头起身出去了。
年轻人笑着递过一听啤酒:“看出来这是什么了?”
杨平笑笑,接过来:“这是犀角,特征太明显了,”这厮从李虎哲那里学了不少文玩知识,那么强大的记忆力不用才是白瞎了呢,“我也是从一件犀角印盒开始接触这东西的,这子弹的横切面上鱼子纹密布,纵面竹丝问纹粗,颜色就像刚出炉的栗子,纯正,透度高。这还不是一般的犀角,至少比非洲犀角贵个八倍十倍的。”
“那您给估个价儿?”年轻人爽朗地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杨平掂一掂:“这得有三十多克,雕刻的时候还要浪费掉很多材料,估计少不得十万。” 子弹的主人端着啤酒示意碰杯,喝了一口:“大哥还没说这是什么犀角呢。”
杨平举举啤酒喝了一口:“我估计是亚洲犀里的爪哇犀角,太珍贵了,爪哇犀只有几十头。每头只生一只角。尺寸都不大。现在基本上没有新雕了。只有清朝或者之前的老物件儿。你这东西是现在新工的,更是难能可贵,这下半截呢?雕杯子了?”
瘦小伙儿回来了,坐下给年轻人低语几句。年轻人哈哈大笑着鼓掌:“厉害,今儿算遇到高人了。杨哥,您是大玩家,有好东西以后也照应照应哥几个。”
杨平简直惊奇:“咦,你怎么知道我?这四九城里我还轮不上台面吧。”
年轻人笑着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苏钲,曾小宝的朋友,这胖子叫马九星,这次组队进藏他负责后勤。这瘦子叫徐峰,这次进藏负责技术保障。”
杨平握手笑:“太巧了,京北难道就这么小?苏钲……你是苏敏的哥哥?嗯,还真有点儿像。” 马九星忙着招呼:“杨哥,让你女伴儿坐过来呗,一起热闹。”
杨平点头把小柳叫过来,互相介绍完,苏钲倒是很热情,招呼小柳喝这吃那的。
马九星从脖子取下穿星月,对面东西可真不少,后面挂了个牙饼,有年头了,深黄色,牙芯周围已经果冻玉化,孔道自然老磨漂亮,笑纹密布深浅不一。前面挂了件红沁籽料,整体原石,就在顶部巧雕了一只鸣蝉。肉质细腻温润,油性十足,沁色漂亮,半透光,毛孔清晰可变。他把链子递给杨平:“杨哥,你给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杨平拿过来在手上盘成三圈,点头:“东西没的说,这串星月是10*8的苹果园,做工很棒的,也有年头了。配饰三通都是老牙,笑纹自然,包浆老熟,牙饼我看得往清朝前期看,大开门儿。这籽料挂件是红沁籽儿没问题,雕工很好,苏工吧?不少字大巧若拙就是说它了。”…
马九星得意地嘿嘿笑:“杨哥,我们要玩就玩真东西。诶,杨哥,有什么好玩意儿让我们也开开眼。”
苏钲本来和小柳聊天,听见这话也点头:“是啊,杨哥,这些东西我们也是刚玩,以前都是玩车什么的。现在玩开文玩觉得蛮有意思的,这犀角的确是爪哇犀的,我父亲当初托朋友买到一头自然死亡的爪哇犀的角,价格具体我不知道,反正我偷出来找人雕了颗子弹,一支椭圆的犀角杯。老爷子知道了到现在还没和我说话,唉。”
杨平暗自好笑,这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着调的人就爱和不着调的人凑一起。他随手拿过夹包从里面取出墨翠转轮,把文玩锦袋垫在桌上,墨翠转轮放在上面:“我也是瞎玩,我觉得文玩不只是那些珠珠串串,竹木牙雕,挂件把件,其实玩转生活就是文玩。鸟鱼虫,骑行越野,美食只要玩出一种文化那就是文玩。”
苏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起墨翠转轮:“咦,杨哥,这是墨翠吧?不少字感觉很不错。”
小柳大翻白眼,这土鳖竟然说这把墨翠转轮只是很不错?!撇撇嘴:“这支墨翠手枪是高冰种的,它可是在加德拍卖会上大出风头,多少富豪想出高价收购杨哥都没有卖,这可是仅次于玻璃种的墨翠,上千万的说。”
其实不认识墨翠也可以理解,刚开始接触文玩能分清楚墨翠和墨玉就不错了。
苏钲被一顿抢白,也不生气,只是惊讶:“怪不得杨哥说我和他一样作,这看起来杨哥作的境界更高点儿。”
徐峰就有点儿接受不了了,蹙眉:“杨哥,有这么多钱干点儿啥不好?非要在这上面,十辆兰博基尼一字排开那多凶动。就是卖真的转轮也可以拿车拉了。”这是机械狂人,也戴手串,不过人家戴的是一条摩托车发动机里的小链条,看来是戴了不少年,已经磨的锃光瓦亮。
马九星羡慕嫉妒恨,撇嘴:“你知道啥?现在文玩你就不知道涨得有多疯狂,再说了,你懂什么叫内涵吗?你能把十辆兰博基尼全戴身上?俗话说穷玩车子富玩表就是这个道理。有俩鸟钱瞎得瑟买豪车,人家千把万雕把枪,还不犯法,这叫啥?这叫低调就是最牛逼的炫耀!”
徐峰被挤兑得低头不吭声,闷声闷气地喝啤酒,杨平哈哈笑着解围:“爱好不一样,我是受不了跑车那份刺激,不然也跟徐峰练练了。其实都是显摆,爱玩文玩的都爱显摆,我要是得串好珠子也恨不得挂脸上。”
小柳捂着嘴噗嗤笑了,一时美艳不可方物。苏钲有些呆,小声问杨平:“杨哥,那个……柳小姐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