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筠安排的听涛阁,赵铮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适才在节度使府,仿佛又找到了前世法庭辩论那种针锋相对的爽感,却也是压力山大。作为律师,输了不过是一场官司;但作为小郡主的情/郎,输掉了就意味着几十个人身首异处。
好在有惊无险,利用韩微急功近利,言语失密,以及那些难以解释“漏洞”,暂时蒙混过关了。
赵铮很清楚,只是暂时而已,李筠绝对已经起了疑心。
虽然成功将黑锅扣到了韩微和卢赞身上,搞得像他们联合陷害自己的感觉,李筠也确实有猜疑。但这样的骗局持续不了多久,自己将会被控制的更为严格,想要逃走更难了。
经此一事,也等若是完全得罪了刘继冲和卢赞,又多了两个不死不休的敌人,处境更为糟糕了。
赵铮默然不语,符璃却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让橐驼儿连续两次落败。”
“他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符璃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赵铮随口道:“知道什么?一个有些小聪明的驼背?” “真不知道你是自负,还是自信!”符璃笑了笑:“不过赢了他两次,你确实有自负的底气。”
“嗯?他很厉害?”赵铮第二次询问。
符璃点头道:“他虽身有残疾,不常出门见外人,但汴梁城里,谁不知道韩太尉家的橐驼儿?韩通为人沉稳固执,这种人如何能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呢?多亏了他有个橐驼儿子在后面出谋划策。在汴梁,栽倒他手中的官员可不止一两个,其中不乏节度一方的封疆大吏。”
“是吗?这么厉害?”
“嗯!”符璃道:“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小看此人。其实早在一两年前,韩微就告诫他父亲,提防赵匡胤,可惜韩通没听。”
“这么说,他还真有两下子?”赵铮仔细想想,这两次侥幸获胜,第一次是韩微过于自负,低估了一个小和尚。刚才的第二次,则是因为仇人见面,急功近利之故。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到最后,第二局胜负还未可知。
符璃笑道:“我真的好奇,兵变那晚,你是怎么胜过韩微的?” “回头问你六姐吧!”赵铮不由好笑,烧了大符后的清心阁,救了符家六娘子,如今又冒充七郡主的情/郎,自己和符家姐妹还真是有缘啊!
“你真是个和尚?”
“要不然呢?”
符璃不由哑然失笑,这一次笑的很轻松,她终于肯定,眼前这个光头男人值得相信。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赞同与北汉联合?”
赵铮平静道:“李筠本身就有这样的心思,今日韩微这么一闹,他更不相信我,也等于不相信你父兄了。李重进远在淮南,也不可靠,唯一的盟友只能是北汉。结盟会是必然,还不如成全他,也好让卢赞多点嫌疑。”
“如此,岂非李筠的实力更加壮大?”
“不见得,世易时移,潞州如此局势,北汉皇帝还会向之前那么热情吗?且看着吧!”赵铮轻叹一声:“这些事情自有赵官家操心,用不着我杞人忧天。我现在忧心的是,我们该怎么逃走?”
符璃抬头看向窗外,听涛阁外,昭义军守卫的数量增加了一倍。毫无疑问,他们被再次软禁了。
……
……
送走了各方使者,李筠在厅里来回踱步,思绪有些混乱。
“仲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两人都有嫌疑,哪一个清白不好说!”闾丘仲卿道:“那驼背外形虽与韩通之子相似,但言辞中不合理之处颇多。不过也未必是谎话,如果要说谎,何必说的那么匪夷所思呢?尽管难以置信,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筠回头道:“你的意思,那个光头小和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