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公原上是非多,并未因赵铮和刘继业等人离开而平静。麻九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成了残废,左前臂被砍掉了,三条腿全都成了烂肉,唯独剩下一条右臂是完好。
说实话,到了这份上还没死,已经算是老天爷开恩了。但是麻九不甘心,他的家人也不甘心,麻九一醒来就让人抬着担架,再次杀回了酒食铺子。
可惜早就人去店空,凶手和店铺老板伙计都已经没了踪影。麻九愤恨不已,竟然留在铺子门外不愿意走。
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惨痛的事实,喝了点小酒,看上了一个身段好的小娘子,不过是口出调笑之语,甚至来不及动手,就被打成了这幅摸样。
残废了,以后再也不能耀武扬威,自食其力都不能,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更没有能力,继而会没有心思亲近女人,这些比杀了他更为痛苦。
赵铮说得对,有时候死亡反倒是解脱,活着才是痛苦,尤其是像麻九这样生不如死。他脸上的肌肉在抽出,喉咙里发起低吼,那是疼痛,更是无比的愤怒。 那些人已经走了,那是过路之人,到哪去找?报仇无门啊!
此时此刻的麻九很想找个人泄愤,如此至少如此可以让他舒坦一些。于是乎,麻家人让人留在酒食铺子里守株待兔,美其名曰是寻找凶手的线索,实际上却打算找个替罪羔羊,比如店铺原来的老板或伙计。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们等到了线索。
次日午后,酒食铺子里迎来了十多个客人,行色匆匆,像是很着急。而且随身都带着兵器,不过并未身着士兵服饰,看样子像是江湖草莽好汉。更让人奇怪的是,为首之人竟然是一个獐头鼠目的驼背。
草莽之人,形色各异,麻家人也并未在意,只是平常招待着。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送上饭食的时候,那驼背突然问道:“伙计,打听个事情,近几日可有一男一女为首的一行人从此经过?或者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伙计顿时眼前一亮,按捺心中的激动,笑道:“每日巴公镇经过的客人不在少数,敢问客观,你说的这一男一女怎生模样?有何特别之处?小人也好帮着回忆。” “男的二十岁左右,女的十五六岁,容貌秀丽,风姿卓越,男的是短发,光头,抑或戴帽子,武功高强。”
伙计心中大喜,这不就是那个行凶伤了九爷之人呢?此人与他们什么关系呢?
“好像是见过,可记得并不清楚……”
驼背也是眼前一亮,笑道:“小哥再帮忙想想!”说话间,随手扔下了一吊钱。
“那是客官的朋友还是……”
“朋友!”
……
一刻钟后,韩微无比后悔自己刚才这样说!
他在潞州时听闻赵铮出现在黎城方向,但他并不相信,以赵铮的谨慎和精明,怎地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贸然大意呢?
兴许是南辕北辙,加上正好要南归扬州,请李重进出兵。所以就一路上打听,看是否能找到赵铮和符璃的踪迹。前几日隐约有消息,但都不真切,无法断定是不是赵铮。
今日到了巴公镇,得知这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所以才在镇上唯一营业的酒食铺子打听。赵铮他们赶路也是要吃饭的,兴许能有线索。
线索真的有,现在韩微已经能断定赵铮与符璃来过此地,而且没干好事。
为了从伙计嘴里套话,他以朋友自居,不想话音落地,那个伙计脸色就变了。大喊一声,就围上来一二十个精装汉子,随后又有一队壮汉前来,前后不下百人将酒食铺子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抬上来的是一幅担架,上面一个人气息微弱,浑身裹着白布,看样子伤势很严重。饶是如此,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死死地盯住韩微,眼神几欲喷火。喉咙不断蠕动,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旁边有人帮重伤的麻九道出了心声:“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去了哪里?”
韩微虽不知来龙去脉,但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摇头道:“那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也正在追捕他们。”
“仇人?你刚才明明说的是朋友,想要骗过我们没门。”那个伙计立即出来作证。
任凭韩微怎么辩,但没有人相信,麻家人认定他是凶手的朋友。他讲不出赵铮等人的去向,理所当然被认为是包庇,继而引爆了麻九心中的怒火,成为麻家人宣泄的对象。
酒食铺子里再次爆发了一场战斗,一场规模更大的混战。麻家以为他们人多势众,但又一次在精兵高手面前吃了大亏。
韩微手下虽然只有十几个人,那都是韩家心腹家将和淮南节度使李重进手下的高手,借住铺子门口这么一道简陋的防线,生生以一当十。
最终击败了近乎上百麻家的人进攻,杀死二三十人,放倒的更多。当然了,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三人死亡,几乎所有人都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