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唐晚的灵魂就被封印在白玉床之内,扫描它甚至打碎它,就能挽回一切。
我把唐晚抱在怀里,与曲龄、薛傲、简娜一起上楼,直接回到地下三层的办公室。
简娜贴心地推来了一辆轮椅,我把唐晚放在上面,然后在她腰间束上了安全带。
“唐小姐会没事的。”简娜这时候才找到机会跟我说话,“吉人自有天相,你那么好,你爱的人一定没事。”
她的声音酸溜溜的,不敢正眼看我,只是用眼角余光向我斜斜瞟着。
“借你吉言。”我把唐晚的衣角轻轻地抚平。
“从现在起,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唐小姐,直到她清醒过来。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样伤心,就一定会阻止你在‘镜室’里乱闯。事到如今,再多懊悔的话也没用了。你放心……你放心,只要能救醒唐小姐,就算赔上我一条命,我也愿意……只要你能开心快乐起来。”简娜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谢谢简娜小姐,那是我自己的事,要赔命,也只赔自己的命。”我狠下心来,冷冷地拒绝了简娜。
桃虽好,非我所愿。
就算唐晚不醒,我这一生也不会再爱别的女孩子。
滴嗒一声,简娜的眼泪跌落到轮椅的扶手上,泪飞溅,湿了我的手背。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唐小姐,可是我本该有机会比她更早见到你……早在三年前,我就见过你的资料,恨只恨……相见恨晚,相见恨晚,造化弄人……既然让我们错过,又为什么再次让我们遇到……”
我们两个是在会议室的西北角,而曲龄、薛傲则是在房间的东南角,直线距离约二十米。所以,我和简娜低声交谈,他们两人是听不清的。
“简娜,不要再说了,有些话就永远埋在心底吧。”我不愿再当着唐晚的面与其她女孩子谈论感情。
“好,好,好……我只问最后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唐小姐那样,你会不会也像对她一样对我?”简娜决绝地问。
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女孩子的心思深幽如海,我给出的任何暗示,都有可能将她推向无底深渊。
“会吗?回答我夏先生?”简娜不肯罢休。
我狠下心来,凝视着简娜的脸,淡淡地说:“我这一生,只爱唐晚,也只会对唐晚这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刹那间,简娜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两汪泪水深深地蓄在眼眶里,却再也流不出来。
与唐晚无神的双眼相比,简娜的眼眸中郁积着太多感情,但却让我无意接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才是我对待男女感情的唯一准则。
“好极了……好极了,夏先生,感谢你说得这样直白,那我也就死心了。早知如此,你都不如让我在那个放映室中杀了自己,身痛再痛,都好过现在的心碎之痛。”简娜双手捂着心口,声音越发颤抖得厉害,“你不爱我,为何又救我?不能爱我,又为何温柔待我……他日,杀我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狠心……”
她说不下去,转身掩面,稍稍镇静了一下,才踉踉跄跄地疾步向外走去。
我无言地轻抚着唐晚的肩膀,如果她能听到刚刚的对话,也许就能明白我对她的一片深情了。
对于简娜,我只有抱歉,因为在男女感情的世界里,是掺杂不下任何杂质的。
“唐晚,早点醒过来,别让我伤心至死——”我俯身轻吻着唐晚的秀发。
有那么一刻,我的灵魂似乎也已经出窍,悄然附着在唐晚身上。
两个真正相爱的人,灵魂也应该是完全共通的,她中有我,我中有她,息息相关,不离不弃。
跟曲龄一起向白玉床坐下去的时候,我真的抱定了赴汤蹈火的决心。
那一刻,天大地大,都不如唐晚在我心中的分量更大、更重。
我从未爱过一个女孩子,唐晚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夏先生,到这边来做,我们正好有时间做一番有趣的探讨——”曲龄在那边叫我。
我把轮椅下的小毛毯拿出来,仔细地盖在唐晚的膝盖上,然后缓步走向曲龄。
桌上放着一瓶法国红酒,旁边还剩下一个干净的空酒杯。
酒已经去了一半,而曲龄、薛傲脸上已经呈现出了酡红之色。
“夏先生,喝一点,就算是你为我接风,也算是……算是我们和薛先生不打不相识,成为并肩战斗的好战友、好朋友,哈哈哈哈……”曲龄大笑,拿起酒瓶,给我斟了大半杯酒。
“夏先生,请这边坐。”薛傲的酒量胜过曲龄,脸上着色,但说话依旧清醒利索。
我端起酒杯,在薛傲旁边的转椅上慢慢坐下。
酒是好酒,但我心里记挂着地下七层里的工程进度,并不想多饮。
“夏先生,我刚刚与曲小姐聊了一个有趣的话题,那就是人类灵魂的禁锢与束缚。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人类同时拥有灵魂与肉体,当肉体生长至年龄极限时,灵魂却是永恒存在,不必受制于肉体。恰恰相反,因为肉体的消亡,灵魂变得更加自由,以某种人类眼睛看不到的状态长久存在。这时候,假如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就会牵扯到对灵魂的禁锢、束缚、钳制等等一系列问题。好了,我们假设那狭小的舱室内已经禁锢了一个灵魂,不管是那灵魂属于唐小姐还是什么人,我们面临的,就是想办法释放它、解救它。这一点,你是否同意?”薛傲一口气说完,专注地望着我,等我的答案。
“当然,我同意。”我立刻给出答案。
曲龄一拍桌子,震得酒瓶险些翻倒:“着啊,着啊,我就说夏先生一定会同意这种说法。他的修为不在你我之下,只不过他像一座休眠的死火山一样,所有的能量都埋藏在下面,只等地壳震动、火山喷发,那时候,全球的奇术领域就会出现真正的王者……万事万物皆有其王,他就是、他就是真正的奇术之王……哈哈,哈哈……”
她叫了这几句疯狂的话之后,向前一扑,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薛傲有些惶恐:“对不起夏先生,我没想到曲小姐的酒量是如此的、如此的‘高’,刚刚并非我在向她劝酒,而是她一直逼着我喝,所以弄到现在这样子,我实在是抱歉,太抱歉了。”
我摇摇头,从曲龄手中拿走酒杯。
“奇术之王,奇术之王……哈哈,夏天石,你是真正的奇术之王,奇术之王……”曲龄又叫了两声,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