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统领是鲜卑族的赫连,这时他正巡视长城的防卫,身边是党项的头人蔡班。这两个匈奴族是西路军的支柱,赫连只二十开外,身形魁梧,轮廓分明,一头金发扎在背后,蔡班是个粗矮大汉,也只有三十多岁,头发扎成两条鞭子,两条手臂在冰天雪地下露在兽皮之外,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
赫连看着长城上布防的士兵:“就凭这样的守卫便想守住我们的攻击!”
蔡班:“大单于已没有已往的雄心了,这次根本没有军准备什么攻城武器,屁!往南只是借口,害怕鬼方才是真正的理由!”
“害怕鬼方还情有可原,放着绿绿的江山不可抢却说不过去!”
“哼!原来赫连也有害怕的!”
“你不懂!我不怪你!鬼方和**没有分别,与其与这种人争夺冰天雪地的草原,为什么不到温暖舒服的南方?那里吃的玩的住的都不是草原可比,就像羊群一样等着我们去!我们族中多有自愿卖身到南方为奴的男女,他们都说在那里即使做一个奴隶,比我们这里的单于还好。”
“呸!我才不相信那些鬼话!”
“哼!只能说你没见过大蛇撒尿!我们族里几百年来多有与南方有交流的,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蔡班不能不信,鲜卑人这种说法他经常听到,他指着长城上的士兵:“如果真这么好早给我们先祖抢进去了,还能等到现在?”
赫连若有所思,但也不明白。
“这只能说是长生天留给我们的宝物,可惜大单于没有勇气!”
“我操他们大单于,老子便是攻了又怎样?”
赫连摇了摇头:“大单于不成了,柔然自然有勇士杀而代之,我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赵侯给我们开放的地区根本没有油水。”
“我们既没有准备攻城梯,也没有足够的箭,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操!那些瘦田上养的女人没有一个漂亮!”
“我们什么都能做!只要你一声令下!”
赫连呵呵一笑,用马鞭一指:“你看那里虽然有长城依山而建,但山势很斜,只要我们强攻这边,等他们都支援这一边后,再回去攻另外一边,他们要爬过这段路回去抢救必定不易,只要我们用箭多射那个山顶之处,便能阻止他们扑救,这样便可破去这一截,只要占得那一截,中原便在我们脚下。”
蔡班大喜:“但大单于叫我们先不要攻进去,而且,攻下这一截有什么用?”
“要多点赎金!但不是我的目的!”
“那是什么?”
“既然南下之路大单于没有走,他便只有安排我们西进,反正现在他回不了草原,这里打了一仗,我们西进时便可做先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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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如疯似狂的匈奴像蚂蚁一样进攻这个名“箭壶关”的东西,他们依着攀城索向上攀,背后的箭雨掩护着他们,转眼将长城这一带铺满箭簇。
赵州道的兵也很勇敢,他们从西边支援,硬是挡住了匈奴的狂攻,城头几经转手,当几十名匈奴终于在城头站隐时,一队重甲步兵赶至,他们用长矛将匈奴推回城墙边沿,不料那些匈奴凶性大发,几名大汉用腋下夹住了几根长矛,硬是将重甲兵摔到墙下,他们自己也被另外的长矛洞穿,但决口已经打开,另外的匈奴闪到阵中用刀大砍大杀,这时,后面的匈奴又涌上数十名,眼看这一带便要落入敌人手中。
这时铁弩手终于赶到,密集的鸣鸣声响之际,匈奴们纷纷中矢,转眼将这批险成羽翼的敌人消灭殆尽。
这时,匈奴的一阵箭雨又狂射而至,众多赶来增援的士兵都躲着动弹不得。
匈奴突然转而集中力量攻击“箭壶关”西面的另一截长城。
这次是由鲜卑的高大壮汉配着巨盾攀爬,进攻之势更密集,箭雨更凌厉。
这一带的兵卒被调了一部份支援东面,但没有想到西面也有伏兵,由于在晚上,东面的攻击势也大,但黑暗之中晋方将领自然不知道已无以为继,而西面的进攻在此消彼长下很快占住了有一箭之遥的城墙阵地。
双方一直杀到天亮,城墙上已尸积如山,就连赫连也满面血积,喘着大气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晋国的兵如果都这样勇猛,这个晋国真的不好攻。
晋兵之中拥出一员小将,面如冠玉,但一身铁甲上满是血渍肉渣,杀气腾腾。
“祖将军……!”晋兵很能多人叫了出来。
来人看到赫连大喝:“本将姓祖名冲,你就是头人?”
赫连也懂汉语:“是,你能管事?”
“赵侯有命,叫你们及早回去,你看长城之内,也是一荒山野岭,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笑话!哈哈!我们成千战士死在这里!回去?不能。”
“我们也死了很多人!你们昨夜没有翻城,只在这里,不外是要金银!我们死去的战士又向谁讨要金银呢?”
“晋人富有,我们却出生便住在野外,哪有谁为我们喊冤?”
祖冲默然不语,赫连也不说话。
祖冲等了好一会:“赵侯会与大单于相讨金银之事,你如果不回去,我们只有将你们推下城!如果你们要借点粮,那我可以作主。”
城上城下的匈奴听到这句话,明白的都欢呼起来,其他人跟着大叫,转眼间如潮的喊声和回音,便充满了这片长城内外。